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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丛执着犀角灯，一边探查泉眼，一边拿了个玉简把泉眼的方位标注出来。
两个师兄心惊胆战地怕撞到什么人出浴的景象，好在这附近没别的什么人。
云丛记录了几个之后就发现这些泉眼的位置有点说不出的眼熟。
她看了看方位，换了个方向继续探查。
风明心发现师妹一直在探查八卦方位的“坎”位，心知师妹大约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算了算己方的战力，有点后悔没带上大狐狸，虽然带上他也没什么用，但好歹是个元婴境界。八大仙门四大世家都没发现的东西，一定是一票大的。经过上次火山口的事，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说服师妹放弃探查了。
眼看云丛探查完了坎位，若有所思的样子，风明心连忙问：“师妹，发现了什么？”
云丛摇了摇头，“我再看一下‘乾’位。”
探查“乾”位的时候碰上了几个符犀派的修士，不过云丛探查的动作并不大，符犀派的修士也只以为他们在找位置比较好的泉眼，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分开了。
云丛探查完“乾”位，在地上画了个阵图，“这像是大师兄布的阵。”
妖族会有一些天赋传承，大狐狸不学无术，但天生会布一些幻阵。云丛试着跟大狐狸学过幻阵，但是阵图画出来，一模一样的摆出来也没效果，最多就是借鉴着大狐狸的幻阵，改良人族的幻阵。因此，云丛对大狐狸的幻阵十分熟悉。
“你确定吗？”风明心神色有点凝重。师父交代过不要跟风家提大师兄的事，别的并没有多说。可是元婴修为就能化形的妖兽，风明心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猜测呢？此地若跟大狐狸的天赋阵法沾上关系，恐怕多半跟青丘九尾狐也有点关系。
上古大妖，就他们师兄妹三个的这点修为，全填进去恐怕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我不太确定。”云丛摇了摇头，“一方面我没有探查完所有的方位；另一方面，假如这真的是大师兄的幻阵，方位是会变化的，这里泉水六十年出现一次，我手里没有六十年前的阵图对比。”
风明心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云丛说：“不过不确定也无所谓，我们可以试着破阵看看。”
“……”风明心觉得自己这个师兄真的是心好累，下次再也不想跟师妹一起出门历练了。为什么总是出状况！他也是热血少年一枚，如果不是带着师弟师妹，他是一点也不惧危险的，可是如今带着师弟师妹，三个人里总要有一个顾全大局的吧。
风明心考虑了一下，弱弱地把自己这些年的猜测说出来，试图劝阻师妹冒险，“师妹，你有没有想过，妖兽都是八阶九阶才能化形，大师兄只有元婴期，相当于五阶妖兽，却能随意化形。他……”
风明心觉得说这些有些艰难，师父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这个，不知道是不当一回事，还是可以避讳。
“狐狸为原形的妖兽，据我所知，只有青丘九尾狐是出生就能化形的。大师兄……大约，大约是有些九尾狐的稀薄血脉，所以也得了些妖族传承。青丘九尾狐是人族大敌，人人得而诛之……”
龙溪倒是还没听过这些，听得格外认真。
云丛在心里叹了口气，二师兄显然是往好处想的，大师兄何止是“有些九尾狐的稀薄血脉”啊，分明是青丘最后的传承了。
一时又怨师父什么事都听天由命，这般重要的事情也不好好跟徒弟们说清楚，全凭他们师兄妹各自自己猜测。上一世大师兄被人算计之前，他们师兄妹还都认定大狐狸只是“有些九尾狐的稀薄血脉”，被人发现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不会有□□烦的。
当然，上一世别人有心算计，他们实力不济，就算是他们知道大狐狸是青丘最后的传承，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风明心还在那儿唠唠叨叨地说青丘狐族如何可怕如何强大。
云丛顺便也听了一耳朵，毕竟世家传承的一些资料不对外，难得二师兄鲜少回家，回家还特意查了这些。
风明心说了半天，希望师妹和师弟意识到危险，乖乖地回去禀报师父，然后做足完全准备再跟师父一起来查探。
云丛残酷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二师兄，此地由八大仙门四大世家共管，若是回去禀报师父，同师父一同来查探，必然惊动八大仙门和四大世家的人，到时候，东西恐怕落不到我们手上。所以我们几个悄无声息地探查，才是上策。”
“另外，这东西我恐怕是非要不可。”云丛不等风明心提出异议，就继续说：“大师兄或许是有些九尾狐的稀薄血脉，也或许是青丘正统传承，不管怎么样，他都与青丘脱不了关系。我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大师兄心智如幼童，修为始终停滞不前，这绝对是有问题的。我希望能想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此地既然跟青丘九尾狐有关，无论如何我是要进去看看的。”
“可是……”
云丛知道风明心要说什么，神态几乎是有一种锋利的决断，“这件事不可能求助师父。二师兄，我不知道上古青丘九尾狐与人族的恩怨，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历史中，青丘有多少次反扑，造成了多大的危害。我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只知苏栗是我大师兄。可是师父不一样，师父有师父的顾虑，师父愿意保大师兄平安，却不愿意大狐狸有威胁人族的可能。”
否则，从前一世到这一世，师父的态度也不会这么消极，许多该告诉徒弟的事情他都没有细说，只是放任徒弟。云丛问过师父，关于大狐狸怎样才会露出九条尾巴的青丘九尾狐原形以及大狐狸如今这样是什么问题，师父并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是师父不知，还是不想说。
在一些事情上，云丛明白是不能指望师父的。师父有师父的坚持以及立场，而她却迫切地需要提高实力，以求将来能有自保的能力。
风明心有点讶异地看着云丛，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忧无虑的小师妹考虑事情已经考虑的比他还要多了。
一时间又有些心酸，也许就是因为师妹长大了，才渐渐与他疏远的吧。他是风家嫡子，许多立场注定与她不同。大师兄血统的问题，他可以隐瞒家族，可以努力往好处想，可以视而不见，可若有一天，大师兄真的证实了是青丘正统血脉传承，要做危害人族的事情，他……他终归是左右为难。
“不管将来如何，苏栗是我大师兄，你是我小师妹。”风明心已经被云丛说服了，可还是垂死挣扎地转头问龙溪，“你的意见呢？要不要破阵一探？里面对于我们来说应该十分危险。”
就算是去探查，也得留一个回去给师父报信吧？风明心觉得炼气期的小师弟带着也是累赘，如果能主动回去报信，那自然是最好了。
龙溪抚了抚剑，一点也不知道顾全大局地说：“我听小师妹的。”
今日听到的话让龙溪很震惊，没想到平静安逸的生活之下竟然也有如此多的暗流涌动。可是他入修仙界时日尚短，师父师兄只是跟他强调魔族的可怕，对于妖族并无什么观感，同时他在绝境时得到小师妹援手，恩同再造，此时小师妹已经深思熟虑做出决定，他自然力挺。
“好。”云丛一锤定音，“那我们就一起破阵一探吧。不必去给师父报信了，预定在这望月境历练两个月，到时候若是我们没出去，八大仙门四大世家的人自然会通知师父前来查探的。”
不得不说，多年师兄妹的默契，风明心一个眼神云丛就能明白他的意图和心思。
可惜，这样的默契，却也终归因为二师兄背后的家族而存在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