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似开未开最有情

转身、不离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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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都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一番,那先头念着灯谜的人,便已脱口而出:“这位兄台,你手中的那盏灯笼,可有意转让?”

    既是话已出口,也就不好反口。

    他掩在面具底下的面容,露出了一个带着友好的笑容,只是这么一遮挡来,当然效用不大,不过在他的声音中,自是透出了柔和:“实不相瞒,我有意于那盏灯笼,如果兄台不介意的话,将它转让与我可好?当然,这自是不会让兄台白白转让与我的...”

    话到这里,他住了嘴。

    夙沙亭将拿在手中的灯笼略略提高了些,面对着那先头念着灯谜的人的殷切,他不过淡淡而回:“这却是不好意思了,我并没有将它转让与别人的想法。”

    说完这话,夙沙亭直将那盏灯笼递到了伶舟皎的面前。

    那先头念着灯谜的人的目光,自然随之而转,转落到伶舟皎的身上。

    夙沙亭似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他只是有那么些固执地将灯笼递到伶舟皎的面前,即便伶舟皎没有顺手便接下,这却也不打扰,他依旧将那灯笼递于她的面前,不曾收回。

    旋即,夙沙亭道:“阿皎,既是你喜欢的,我自是要为你拿来。”

    这话说得甚是暧昧,偏偏他又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要让人觉着他是在调笑着谁都不可能,只凭借语气判断,这话听来。就像只是单纯的陈述语句。

    伶舟皎一时怔住,她并不知夙沙亭这样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现在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代表着什么,偏偏,他在此之前,并未告知她什么,这下子,如何能不叫她呆怔。

    夙沙亭这回唤的这声阿皎,声音清晰。清晰到足以叫周遭隔得不是很开的人,都可以听个分明。

    对这样的一个名,有着较为深刻的记忆的绮莲。条件反射地,就将目光投落在伶舟皎的身上。

    但细细想来,映像中的那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又刚刚好能够这般相遇。

    因此。绮莲只是又稍稍打量了那么下,便作若无其事状,撤开了自己在一瞬间有些锐利的目光。

    有时候,你对一个人有着那么点点的心怀愧疚,或者是那个人见识过你曾经有些不堪的一面,你其实不会想着要补偿或者改变什么,你只会越加想要避开这么个人,更甚至于。你会为了不想见着这个人,做出些可能不太理智的事情。

    伶舟皎倒像是在这一时之间。并未察觉到那样有些细枝末节的不正常的打量。

    然则,靠近着她的夙沙亭,却是敏锐地觉察到一瞬的那样锐利的目光,不由得,他将身子略微一侧,挡住那朝向伶舟皎的目光,稍稍回眸,就是想要找到那样一束目光的来源。

    但那带着锐利之意的目光,来得快,收得也快,他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这群人中的哪一个。

    就在这时,先头那念着灯谜的人又开口道:“这样吧,兄台不过是想要讨佳人欢心,便是换成其他的东西,想来这位姑娘也是并不介意的,这盏灯笼又不是必需之物,何如将这灯笼与我,我再带兄台去挑些这位姑娘喜欢的物件,可好?”

    越是觉着不轻易能得到的东西,越是能挑动起别人想要得到的欲、望。

    夙沙亭一时并未回话。

    那先头念着灯谜的人就自觉可能有说动夙沙亭的意思,便越加殷切地道:“兄台可是头回来这灯会?须知这灯会上当然不止是有灯笼,还有着其他各式各样精美的饰物,再逛上会儿,想来定能找着这位姑娘喜欢的礼物。”

    “依我看,这位姑娘现下并未接过这盏灯笼,想来应该不是多么喜欢,那兄台何不寻个更讨这位姑娘喜欢的物件呢?”他谆谆地言说着,语气里颇带上了那么些似教导的意味。

    夙沙亭并不说话,这会儿,倒是睁着一双漆黑得好似比此时的天色更为暗沉深邃眼眸,静静地看着伶舟皎。

    一如,所有的决断都必须要由她来定下。

    这般态度,直弄得那先头念着灯谜,此刻又说了那么大一通话的人,也随着夙沙亭的目光,带着些殷切地看着伶舟皎。

    夙沙亭仍旧是保持着那个将灯笼递于伶舟皎面前的动作。

    那盏灯笼静静地在夙沙亭的手中,烛光曳曳。

    闪烁着清透而明耀的光彩。

    此刻又让人觉着,拿下它,是如此棘手的一件事情。

    伶舟皎面具底下的唇瓣已然抿成了一线。

    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在这里这样招摇,又是要引起怎样的注意?最后的企图又是为何?

    伶舟皎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脑子里,满满都是疑问,而现下,她并不能将这些疑惑宣之于口,反倒要细细揣摩着夙沙亭的心思,并且按照他透露出来的微末情绪,去做他希望她做想事情。

    这感觉,真不让人觉着好受!

    他的眼神之中,一片深邃的暗沉,像不见底的漩涡,时刻在准备着要将不小心投入其中的人,尽数拉入那样的漩涡里,不可避免地沉溺。

    光是这样,似乎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样个意思。

    伶舟皎的目光下移,落在他拿着灯笼的那只手上,她看见他仿佛察觉到她目光的落向,于是,他的手微微地动了动,但那一动之下,却似乎将那灯笼杆更捏得紧了些。

    她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得用着尽量平淡不透露任何情绪的声音,道:“并不用别物,这灯笼就很好,我不需要其他别的什么物件。”

    她说话间,都在避开那所谓讨欢心的那个言论,说话的语调确实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倒是显得有些冷淡。

    正在说话之际,她还顺手就将那灯笼自夙沙亭的手上接了过来。

    这么一递一拿之下。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夙沙亭的手,刚刚听过这样那样暧昧的话语,她在心底说服着自己不要多想,偏生又哪里是能够控制得住不多想的事情?

    直到那盏灯笼的杆已然稳稳地被握于她的掌心里,她的掌心,似乎都还残留着刚刚滑过的夙沙亭的手上,那隐隐的热度。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仿佛控住不住地晕开绯红之色,幸有这面具遮掩于面上。

    她将那灯笼杆握紧了些。

    那先头念着灯谜的人被她这一番言辞和动作直接噎住了将要出口的话,一时间,倒确实是噤声,不知再作何回答才好。

    他这一噤声倒是不要紧。

    另外就有跟着他一起的人替他出言道:“不过是个灯笼,你将它与我们,后头再给你们相应的补偿不就是了么?说吧,要开个多少价!”

    此言,甚是嚣张。

    这声音,听来也叫伶舟皎觉着熟悉。

    分明,不是下午伶舟皎才见到过的那个许明业,又还能是谁呢?

    真是改不了的嚣张入骨般的气焰!

    这样一作,如何能不叫人心生反感?

    还先不说伶舟皎和夙沙亭此际面上浮出的是怎样的情绪,就是周遭其他与这事并无相干的人,都不觉对着说着这话的人有些反感起来,大多心中都在暗暗想着:这是哪家的少爷,竟是这般的礼仪教养!

    恁地嚣张!

    仿佛察觉不到别人的感觉都不太对劲,或许,是察觉到了也全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许明业接着道:“怎的不说话?不就是个灯笼,难不成你们还要为着这么个灯笼来得罪我们不成?识相地,把灯笼交出来,我们也定会给你们觉着合适的补偿。”

    “我都说出这般条件了,难道你们还能不同意不成?”他的语气,竟像是别人还得了莫大的便宜一般。

    夙沙亭的眸中因着许明业这番话语,不由凝成了冷凝一片,中有令人戚戚的凉意在其间泛滥。

    使得他的眸子,看来愈加深沉晦暗,仿佛吞噬掉这世间最浓烈的墨色。

    或者是因着早就见识到许明业比此时还要嚣张的气焰,伶舟皎对此倒是反应淡淡,不过袖手,端着冷眼旁观的姿态。

    正在此际,先前不知为何并未出言打断许明业的绮莲,听着他越加不知收敛的话,还是站了出来,语气有些冷冷地对着许明业道:“下午才闹腾了一回,你竟还不知收敛?!”

    她这话隐含着,仿佛有威胁的意思。

    许明业犹自不愤地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出声。

    而这时,先头那念着灯谜的人就抬手拍了拍觉着不愤的许明业,只道:“明业,不必如此,不过是件小事,便是这位兄台不愿将那灯笼让与我,也没甚么要紧的,我们这是出来游玩的,可别为着这么件事,就坏了游玩的兴致,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

    就在他这几句话之后,许明业虽然还不将自己的情绪全然收敛起来,但明显地,已是尽量平静了下来。

    这人说的话,对着许明业来说,倒还比绮莲这个许明业的亲姐姐,要更有用。

    看来,合该不是个简单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