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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梓聿与梓清〈三〉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响起，老师甫一离开，夏瑶一如往常的从书包拿出参考书默默地看着，没有离开坐位的意思。
教室之内逐渐变得嘈杂，围在梓清课桌附近的人逐渐增多，那些人挡住了他探往夏瑶的视线。
他有一答丶没一答的和身边同学嘻笑着丶打闹着，和比平常相比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欲另寻机会观察夏瑶，他认为最有可能发现梓聿逃学的人便是夏瑶，他需要适时阻住她前往医疗室的脚步。从一开始，他便觉得梓聿此番的做法过于冒险，此时他有些懊恼自己没有阻止她。
梓清的坐位在教室另一边的靠窗位置第四排，和教学楼的走廊只有一窗之隔。忽然，一人从外面敲了敲他旁边的窗户，是邻班的伍扬明。
梓清站起身，一边响应着同学们的笑闹，一边熟练的拉开身旁的窗户，朗声笑问伍扬明道：「怎么了？」
伍扬明笑了笑，带点随意的道：“忘了带英文课本，想跟你借一下。”
「好！等等，我拿给你。」他爽朗的应道，心下认为这个借东西的人来得正是时候。
他把身边的窗户重新关好，从抽屉翻找出那本英文课本。他想趁着借东西这个契机将同学们打闹的位置转移到走廊之上，那样他探往夏瑶的视线便不会再被挡住。
他很快便从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抽屉中找到那本英文课本。他徐徐的站起来，在迈开脚步前，视线又一次不着痕迹的扫过夏瑶的位置。
最近，夏瑶和梓聿走得很近，他不清楚她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情况。想起那次物理课的讨论，他实在无法想象二人的交流模式。
他本以为夏瑶在小息的时候会到医疗室看看梓聿，却没有想她一如既往的坐在自己的坐位，一动不动。是他多虑了吗？
伍扬明早已等在教室的门前，接过梓清手上的课本，道：「谢了，放学后还你！」他随手翻了翻手上簇新的课本，又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这么娘们！我那本早就破得不堪入目了！」
梓清半真半假的笑道：「行了，把书借给你，不是想让你打趣我！」
伍扬明不以为然，他自是知道二人都不会对那些话认真，和梓清继续笑闹着。
梓清的视线隔一会还是会投向夏瑶那方，几个男生加入了他们的打闹，却没有再成为梓清观察夏瑶的阻碍。
不一会，小息结束的铃声响起，梓清随着朋友们的步伐从走廊返回教室。
临行前，伍扬明的手搭在梓清的肩上，把欲返回教室的梓清拉回他身边，小声问：「怎么？看上她了？」一边说着还一边示意，话语间全是浓浓的看戏意味。
梓清知道他说的是夏瑶，随意笑笑道：「怎么可能！？」
伍扬明两眼毫不掩饰的直直看着夏瑶，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又再说道：「美则美矣，不过……看样子，这个可不好追哦……」
梓清截住他的话尾，戏谑道：「你对我这么热情，现在还吃醋，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话语间透出几分刻意的娇柔。听得身旁伍扬明寒毛直竖，一把拿开搭在他肩上的手，然后，便又是一阵打打闹闹。
梓清这才不急不缓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视线又再扫过教室前排的中央位置。
坐在那里的夏瑶正低头看着桌上的书本，长长的头发垂在她的脸庞，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就这样，他们迎来了星期一的第四节课。
第四节课到第六节课都是班导的课，上的是计算机应用和数学。
班导陈老师甫一踏进教室，便看到了靠窗那边被空了下来的位置，却没有多问什么，如常的开始了讲课。
在陈老师讲课期间，梓清一如往常的专注听课，没有再被梓聿逃学的事分了心神。因为在这间学校内会到医疗室看望梓聿的，恐怕也只有陈老师和夏瑶了。而此时，这二人都在课室之中，他不用再担心。
第五节课中途，陈老师在课本的练习上选了几道题目让他们做一遍，便开始在教室之中踱起步来。诺大的教室变得讶雀无声，只余下她穿梭在课桌之间的脚步声。
当她走到梓清的课桌旁时，她低头小声的跟梓清说：「下课后，你跟我一起到医疗室看看你姐。」语气让人辨不清她的情绪。
陈老师的声音虽然刻意的压低了，但是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依旧能清晰的传入班上每个人的耳中。
梓清听到她的话，心沉了沉，肩膀微微变得僵硬，却点头应道：「好。」下课后怕是指午休开始的时候吧……他记得梓聿跟他说过午休后才会回来的。
待陈老师稍稍走远，梓清便偷偷发了一条短讯通知梓聿尽快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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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聿收到梓清的短讯后，她知道她是必须要立刻动身回去了。可是，即使她赶得及回去，那时变身药水的药效也定必还没有完全散去。
更重要的是，吴凯唯的身影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她瞄了瞄手机上的跳字钟，十一时四十四分。她心下明白，吴凯唯这天是不会出现的了。
她感觉到从那个搭诎男那边传来的视线，打消了继续等下去的念头。她不想一会摊上了什么麻烦事，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
当她回到学校后花园围墙外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时四十分，午休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从她收到短讯后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她逃学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吗？她的心情变得有些忐忑起来。
若真是被发现的话，可能还会连累梓清……
忐忑的心情没有影响她利落的动作，她熟练的翻过围墙，把一面小镜子握在掌心，然后将一切随身物品藏到大树附近的草丛位置。在动作之间，她在脑海中不停的思付着应对的方法。
她躲在医疗室的窗户外，不时的看着镜子，只要变身药水的药效一过，她就可以立刻翻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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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清随着陈老师走在前往医疗室的路上，他不停带起话题，希望藉此分散她的注意力以令她的步伐放缓。
陈老师在话语间看向梓清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的意味，似乎是对他的忙碌感到不明所以。
一路走走停停，但是往医疗室的路不长，二人终于还是走到了医疗室门外。
梓清缓缓拉开医疗室的门，脑中快速的编排着和陈老师交代的说辞。
他正欲举步踏入医疗室之内，却从挂帘下方看到了一对黑色的女装皮鞋。
他的心松了松，心里又添了几分不确定，不晓得地上的皮鞋会否只是梓聿预先留在医疗室的。
他一步步走近那个拉上了挂帘的床位，陈老师也跟在他身后踏入了医疗室。
他扬高声音喊：「姐？」
他的声音在空落的医疗室内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快步走近床位，把陈老师抛在身后，小小地拉开了挂帘，让自己身影挡住了陈老师探向床上的视线。
床上的人背向梓清，面朝着大窗侧卧着。
她长长的头发随意披散，让人看不见她的脸，只能透过她绵长的呼吸知道她正熟睡着。
梓清又低低的叫了一声：「姐？」语气添了几分探询和柔和。
陈老师已经走到床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便小声说：「还是算了，你姐还在睡，晚点再来看她吧。」
梓清听罢点了点头，却没有应答，便抬起脚步和陈老师一起离开了医疗室。
陈老师和梓清刚踏出医疗室，他们的话匣子便又再被陈老师打开。
随着与医疗室的距离越来越远，梓清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没话找话。
那个躺在床上的背影复又闯进他的脑海，刚才他在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也曾有过一瞬间的惊愕。他不可能错认梓聿的背影，因此，他清楚知道躺在床上的人绝对不是梓聿。
想起梓聿请病假的次数，陈老师不由便开口问道：「她的身体一直也这样吗？」
梓清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愣了一愣，答道：「不是的，是家父和家母……出差之后才开始这样的。」他想，这样回答的话也不算是谎言吧……的而且确是在方硕和吴佩芝死后她才开始有了逃学的恶习的。
「说起来，小息的时候，听说你姐来了医疗室，所以那时候我也来过一次呢……」陈老师状似不经意的说。
梓清的心咯登了一下，却神色如常的笑了笑，说：「是吗？」果然，凡事都有意料之外，还有一月多便是期中考，而且各种小测刚刚才过去，这段时期老师们该是忙得分身乏术才对，他怎么会想到班导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去看梓聿。
「是啊！但是在医疗室门外便遇到了夏瑶，她说你姐正在睡觉，所以我才没有进去。」陈老师的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没有发现梓情的心情已随着她无心的言语坐了一遍过山车。
此时，透过陈老师的话，他明白夏瑶出现在医疗室的缘由，只是一向内向谨慎的夏瑶为何要冒险替梓聿掩饰呢？他不认为她俩之间的交情已经到了这般深厚的地步，他往后必须找机会探清夏瑶接近梓聿的动机。
梓清和陈老师并肩走到了教学的一楼，便要和须往教学楼另一方的陈老师分道，陈老师离开前对梓清说：「放学后，看看你姐有没有好一点，可以的话，让她回家前先到教员室找我一趟。」
看着陈老师走远，梓清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里。一向做事有条不紊丶计划周详的他何曾试过这样紧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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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医疗室的门被拉上的声音，躺在床位上的夏瑶坐了起来，再一次看向窗边。
另一边厢，躲在医疗室窗外的梓聿，一直仔细的聆听着医疗室内的动向。听见梓清和陈老师二人离去的声音，她明白了自己逃学的事还没有被发现，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窗外的梓聿发现变身药水的药效已然从她的脸上消失，转过身正准备拉开窗户翻窗而入，却在看到夏瑶的一瞬僵在原地。
二人隔窗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