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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赢了！赢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就像自己赢了一般，高兴得又是欢笑又是鼓掌。
这个世界属于强者，属于高高在上、拥有圣泉血脉的贵族，属于那些掌握着神道之力的武者和神武者。
在他们面前，普通人卑微得像泥壤中的蝼蚁。
他们决定着普通人的生与死。法律或许能惩罚那些滥杀无辜的武者，但死者不会因此而复生。
是的，一个平民少年可以凭借圣泉与光轮天赋走入帝国权力的核心。
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因为，他有普通人没有的圣泉和光轮。在这个世界里，努力的前提是你本身就不平凡。
方逸本质上不是普通人。
但他今天的举动，代表了弱者向强者的挑战。弱者不仅击败了强者，并让强者心悦诚服地认输。
那种欢欣，那种振奋，就像走在乌云密布的长夜里，突然看见前方有一点温暖的烛火。
虽然很快人们就会认识到这场战斗实力的差距，认识到楚云的认输完全建立在不同的出发点，这也完全不能阻止大家的快乐。
没有希望，和咸鱼还有什么不同？
“赢……赢个屁啊！“
费尔龙气得使劲儿踹几个手下。那几个家伙现在正和大家一起拥抱庆祝，一点原则都没有。
“费尔龙，你可以滚了。”魏玛满面笑容地说。
“本少今天认栽了！我们走！”费尔龙再没心思说风凉画，一脚踹开椅子，恨恨地带着人离开。
小明·豪尔根在后狂吠不已。
“这孩子……以后必成大器啊。”肋排馆老板感叹地说。
“是啊。”魏玛脸上的笑容渐渐被自嘲代替，“有所不为，更要有所为。我连个孩子都不如。”
“你也不算老啊，魏玛。”老板拍了拍他的肩，“我得给这孩子下碗面去了。估计他又该饿了……行了，小明，别追了，小心一会被人抓去炖了。”
小土狗又溜达回来，让大家揉它的脑袋。
“豪尔根大叔，你看小明长这么胖了，干脆炖了它让大家喝口狗肉汤庆祝一下嘛。”有人起哄。
“滚！”
人群中又是一阵笑声。小明·豪尔根不仅没有被炖掉，今天减肥计划反而失败。它快活在各个桌下闲逛，捞到不少好吃的。
“少，少爷……真的认输了？他，他居然还向一个小孩儿执弟子礼！”远处的树下，一个中年人满面震惊地对他的同伴说：
“是啊。真想不到啊。少爷那么骄傲的人……唉，要不是为心魔所困，早就该晋升灵阶大境界了……”
这个时间里，议论的人可不止这两个。
黑黢黢的屋顶上还蹲着俩。
“老大，这就是看中的那个少年？”体型较小的自然是胖墩墩芬格顿喵。
“是啊。不错吧？”司徒说。
“可以说相当厉害了。天赋真的只有六级？本喵表示怀疑。就算是天赋十五级的天才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灵息。”猫说。
“嗯，只有六级。”司徒望向方逸的方向，方逸已经被一大群人围在当中，“不过，他应该是掌握了一种秘法，能在短时间内将圣泉灵息提高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并且不会唤醒先天光轮引起反噬。难怪他能从寒鸦沼泽里取回冥火。”
猫表示赞同。“哎，老大，你说他为什么要向那小孩儿行弟子礼啊？输就输了，不至于嘛。”
司徒却摇头，解释起来：“楚云三岁开启圣泉，四岁觉醒先天光轮，第一次定级就是天赋十八级，天才中的天才。十七岁以大测试第一名的荣耀进入帝国圣山武修堂，第一年就晋阶地阶高级。可因为与云曦的一段旧情，有了魔障，无法突破大境界，在地阶高级境足足停留了十五年。我一直怀疑有人特意为他布下云曦这个局。”
“故意害他吗？”猫不解。
“是啊。越是天才，越是容易执拗于一件事上，也越容易被心魔所控制。楚云是不世的天才。楚家有了他，三代之内，必将位列帝国最顶尖的十大家族之列。楚家的对头怎么可能任由他顺利发展？”
“喵啊！这位云曦小姐姐一定长得很漂亮吧？”芬格顿喵双眼发光。
“是云曦阿姨。”司徒纠正道，“她和楚云年龄相仿，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云曦当年家境贫寒，如果没有外力指引，她怎么那么巧就认识楚家的继承人？还让那个继承人心甘情愿地爱上她？”
“反正长得好看是一定的了。”猫继续双眼发光。
“有些女人厉害的不是美貌，而是头脑。”司徒指了指脑袋，“芬格顿，头脑才是一个女人最可怕的武器。”
“哦。”猫一脸呆懵。难道最可怕的武器不是天然萌吗？
司徒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我看这一战楚云是有所感悟。这次回去，大概就会摆脱心魔，突破大境界了。”
“那就是玄阶大武者咯。”芬格顿喵为自己的聪明点了赞。
“玄阶？呵呵，芬格顿，你太看不起一个天赋十八级的天才了。楚云的光轮可以说是诸事具备，就缺一个契机。只怕不会只突破一个大境界，而是两个。”
“难道……难道会直接突破到灵阶？”芬格顿喵大惊。
一个武者一旦突破大境界进入灵阶境，那就要称为【神武者】了，意思是说，他已是半神之躯。
以三十出头的年龄成为神武者，是相当恐怖的概念。
要知道，根据帝国统计数据，所有神武者中，晋阶灵阶境的平均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史上有纪录最年轻的晋阶者是当年的武皇李修明，二十五岁成为神武者。但楚云的情况很特殊，他是被困在地阶境上十余年，要不大概也会在三十岁之前晋阶灵阶境。
这是个足以挑战武皇的人物，居然……居然跑到海德拉星这种三等殖民星上给人当小弟……
太奇葩了！
除非是因为这个地方有好吃的。猫琢磨着，比如，那家拉面肋排馆，感觉味道还是不错的……
猫的思绪又跑题了，但很快被司徒的下一句话拉了回来。
“恐怕还会冲击【灵阶境】最顶级的【灵修境】吧。要是机缘巧合，有了大顿悟，就是突破【圣阶境】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喵啊！”它惊呼了一声，“老大，你这个判断太夸张了。连续突破三大境界，这怎么可能？”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快则一个月，迟则半年，一定会有消息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打个赌。就赌你这半年的分红？”
“呃……要不咱们先去弄点烤小肋排，边吃边考虑？”猫流着口水建议。烤肉的香味飘了来。
哎，没什么比大吃一顿更让你舒心的呢！
……
深夜。
莱茵城橡木林空中别墅。
华丽的长裙，猫眼石的祷珠串，水晶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转眼，人就到了门前。没有急着推门，却是等待情绪平复，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楚云一袭黑衣，站在落地窗前。
“你找我？”
女人并不十分美，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桀骜不驯的野性气质，让人一见难忘。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楚云转过身。
“就像当年你抛下我那样离开吗？”女人嘴角扬起笑意，有些凄凉，“三年之期还没到呢！楚云。”
“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一句对不起有用，我何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当年离开你，是我的错。”楚云说，“这十余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后悔当年的冲动。我以为只要你原谅我，我就能破解心魔。但我错了。我不敢面对的是我的虚伪。即使时光倒流，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神道于我，是至高的追求。我渴求你的原谅，却不能面对本心。心魔本在我心。”
“所以……你是想来告诉我，你并不需要我的原谅吗？”云曦冷笑。
“不。”楚云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即使永远无法战胜心魔，我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今天，有人对我说，有所不为，更要有所为。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么厉害。我没有在应该‘有所为’的时候承担自己的责任，却又在‘有所不为’时，为了破解心魔，甘心为你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云曦，收手吧，没有人是被迫走到你如今的这一步的。如果是为了报复我，你已经做到了。”
云曦颓然跌坐在贵妃椅中。
“楚云……”她伸出手，眼中泪光盈盈，哀婉地说，“留下来，陪我。就这一个晚上，像过去一样。”
楚云却摇了摇头：“错过的事，没有必要再来一次。”
他推门而出，来到天台，走向停在那儿的一架顶级黑翼龙级穿梭车。他面色平静，与往常并无不同，但等待他的侍从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灵念上的压制本不该属于一个地阶武者身上。
他们肃然起敬。
他们知道，这个天才终于走上了他应走之路。
而在先前的那间奢华的客厅里，云曦慢慢撑起了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开了光脑的通讯界面。
一个男人出现在全息通讯界面上。
“什么事？”
云曦灌下一大口酒，红色的酒水顺着她的唇角淌下，血一般红。她却没有去擦拭，目光冰冷，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他已经化解心魔。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