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徐惠芷番外

燕燕于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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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见面

    徐恵芷设想过无数次那个“不幸”的潘夫人的样子,可是当她看见肖楚的时候还是呆住了。因为这个潘夫人,实在太出名了,稍微关注点娱乐圈的人没人不知道她,纵横三界,却在最红的时候销声匿迹,原来已经静悄悄地嫁作人妇。

    见到她的第一感满满都是惊讶,第二感却全是嫉妒。原来他的夫人并没有比她出身更好,甚至没有她漂亮,她只是比她幸运罢了,在最合适的时候遇见了那个浪子。如果他们早一些见面,他是不是也会娶她?徐恵芷知道,潘兆成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不会让自己生下这个孩子。他本人并不是多喜欢孩子,何况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能为他生下名正言顺的孩子的人。

    就在徐恵芷胡思乱想间,肖楚已经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轻蔑一笑:“你不会以为有这个孩子就可以嫁到潘家了吧?潘家可不缺孩子,我的大儿子都已经三岁了。”

    徐恵芷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潘兆成已经有了长子,那么自己孩子的地位肯定会下降,一些事情便需要重新谋划了。不过她心里倒没有失望,一来她已经心如死灰,二来对于复仇之难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心中诸般计较,面上却是不显,长睫轻眨几下,一双动人的丹凤眼里便都是泪意了:“我知道的,我也不敢奢望,只希望能留下这个孩子,以后……”

    她以手掩面,一副泣不成声的样子:“若有一天他不再爱我了,也能留个念想……”

    这个他是指谁,两人心知肚明。徐恵芷知道,自己表现得越傻越痴情越好,这样肖楚才会放松警惕。她刚刚看着自己,这个丈夫情人的目光,居然全无妒意。

    她不爱潘兆成,徐恵芷可以肯定。那么对她来说,在乎的便是有没有一个孩子来和她的儿子争夺家产,而不是有没有一个女人占据她丈夫的目光。所以,自己只有表现得是冲着人来的,而不是冲着钱,她才能容得下自己。

    不过,肖楚是影后,演戏是行家。徐恵芷对自己的演技是不是毫无破绽根本没有自信,只能一直用手捂着眼睛。毕竟露出来的部位越少,自然破绽也越少。

    幸好肖楚似乎是相信了,她丈夫潘兆成也算是衣冠楚楚,并非全无优点。徐恵芷又是初到s市,在她看来徐恵芷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目光短浅,迷恋潘兆成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她语带嘲讽地说:“你倒是痴情,这样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跟着他你也愿意?你条件不差,离开他未必找不到更好的。”

    徐恵芷顿时心里一松,肖楚还是相信了,她不敢松懈,抬起头泪眼盈盈地说:“要是真有一辈子,我也没有遗憾了。只是我,我……对不起你。”她捏住肖楚的衣袖,就要跪倒在地。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肖楚把她的手拉开,掸掸衣袖,就像在弹什么脏东西一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以后走在路上,即使见面咱们也当不认识。”

    徐恵芷涨红着脸,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她边哭边低下头,像是被抽去全身的力气一般,心里却带着恨意。心想,现在你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和潘兆成一起跪在地上求我。

    “这是在干什么?”潘兆成三步并两步地跑来,“怎么跪在地上?你可不是一个人了。”说着,边拉起徐恵芷边带着怒意看向那个站立的人。

    刚刚他跑得急不曾注意,如今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自己的正室夫人,顿时尴尬极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肖楚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去看他。

    潘兆成也是为难。肖楚是童星出身,自己从小就喜欢她,后来真娶了她当真是如珍如宝的。可是时间长了,难免没了新鲜感。肖楚又比他长了几岁,都是三十多的人了。以前饮食作息都不规律,现在便显在了脸上,即使盖了妆都遮不住脸上的斑点和皱纹。虽然内心感情仍在,但是其他的嘛,难免比不上徐恵芷这样年轻水灵的。特别是徐恵芷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现在更怀着身子,苍白的脸上全是泪痕,他心里便止不住的怜惜。

    因此,他扶着徐恵芷对肖楚说道:“这件事都是我不好。惠芷年轻肚子又那么大,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好了,何必为难她?你上学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徐恵芷闻言忙按住潘兆成的胳膊,道:“是我自己觉得内疚,肖楚姐……”

    肖楚冷厉地瞥了她一眼,徐恵芷忙改口道:“潘夫人没有为难我,都是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肖楚对潘兆成冷冷开口:“听见没?我可没为难你那心肝宝贝。”说完,也不等潘兆成回答,转身便走。

    潘兆成对于这个年长于自己的夫人,又是少年时候的梦中情人,虽然爱意已经消弭,但是敬重仍在。眼看着肖楚被自己气走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和徐恵芷说话吃饭的时候就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他就是这种既要鱼又要熊掌的性子,徐恵芷冷眼旁观。她想,自己对他有那么些情意的时候反而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如今心死了倒是聪明多了,他的段数也不算高,自己这只傻鱼便愣愣地进了网,真是悔不当初。

    她大着肚子,浑身不得劲儿,也不耐烦招呼他,不如装作大方还能讨一个好,于是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兆成,你要不放心夫人的话就回去看看吧!我能理解的,毕竟是多年夫妻。”

    潘兆成心里一动,眼睛却看向她的肚子:“预产期就在这一个星期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没事的,”徐恵芷说,“又不是第一天一个人了,明天早上保姆不就来了嘛!”

    “那……”潘兆成看着她的笑脸,更觉得她温柔可亲,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柔媚动人,他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嫩嫩的脸颊。

    徐恵芷笑着推开他,催促道:“快去吧,我也不想破坏你们夫妻的感情,那可真成了罪人了。”

    潘兆成点点头,走到门口还再三嘱咐:“你有事就打我电话,自己小心点。”

    徐恵芷只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直到楼下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她才拉起窗帘,软软地仰躺在床上。

    她才二十出头,却觉得这一辈子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她都开始厌倦。每天都在演戏,只有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那时候就该重新开始的,年迈的徐恵芷坐在小院的躺椅上想。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爱他教育他,走向一种全新的光明的人生。明明还有很多机会,却猪油蒙了心,真的在潘兆成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毁了潘兆成,毁了自己,毁了肖楚,毁了少年潘毓,还好潘毓,最终获得幸福。

    善恶到头终有报,自己如是,肖楚如是,潘兆成亦如是。

    (十一)潘毓

    潘兆成许是没有把肖楚哄好,又或者两人吵着吵着重温起往日甜蜜,徐恵芷几天来别说人,连个电话都没接到。但她发现自己居然一丁点都不觉得失落,反而愉快得很。生活起居都有保姆照料,每天就吃吃睡睡,时间过得飞快。

    夜深人静的时候,徐恵芷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偶尔也会闪过一丝母性,特别是胎儿伸出小小的拳头,将腹部顶出一个小块的时候。她伸出两只手指轻轻夹住这小块,之前一直在肚子里做操的宝宝便立刻安静下来,好像它也知道和母亲温存似的。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感觉自己于这个世界也不是全然孤独的,还有这么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相伴。可是下一秒,想到这个孩子父亲,心里就一凉,那么点柔情也烟消云散了。

    这天晚上下起了大雨,保姆阿姨一直心神不宁的。

    徐恵芷跟她关系一直不错,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哎,明天是周末,学校放假,孩子要从学校回来,这么大雨也不知道她带伞没有?家里那口子也不在,淋了雨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保姆阿姨道。

    徐恵芷虽然自己没办法做一个好妈妈了,但是看到这样一个为子女担忧的母亲也有些动容,便道:“那你回去看一下吧,今晚也别过来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那怎么行?”保姆阿姨道,“你这么大个肚子,说生就生的,身边没人怎么行?”

    徐恵芷不以为意:“不是有电话吗?到时候我自己叫救护车。你在这里难道就能帮上忙?你又不会接生。再说了,也未必是今晚生,离预产期还有好几天呢。”

    这听着挺在理,但是她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还没等她想明白,徐恵芷又道:“刚刚兆成给我打了电话,正在往这边过来的路上,你放心好了。”

    保姆阿姨知道徐恵芷是外室,正主一会儿过来,她在这边说不定还打扰他们相处,于是便道:“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带上早饭,你们就别在外面买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徐恵芷笑着点点头。

    保姆阿姨走后,潘兆成当然没有来,那本来就是一个谎言。徐恵芷洗漱过后,便早早睡了。她现在月份大了,身子重得很,能躺着就不想动。

    外面的雨声很大,哗啦哗啦的,徐恵芷却觉得很安心,难得的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她突然想上厕所,那感觉来得又急又猛,她手忙脚乱地,还没套好衣服,身下便感觉湿湿的,有液体不停地往外流。

    刚睡醒的脑袋还不怎么清醒,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尿床了?

    虽然没人看到,徐恵芷脸还是一下子涨红了,她坐起身想换个床单,刚打开柜门,就感觉肚子里翻山倒海般的疼痛,她摸着肚子,再看看湿润的床单,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生了。

    虽然离电话机只有几步路,徐恵芷却几乎是爬过去的,头发都被汗打湿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会这样死去,可是那强烈的痛感却告诉她她还活着。挣扎着拨通了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公式化的女声,她的脑袋却一下子清醒了,她不会死去,因为她永远不会屈服,在死神的面前也不行。清晰地说出地址后,她便冷静而缓慢地向门边挪去。

    等待的时间是这样漫长,她想如果这时候能有一个人像田螺姑娘似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肯定会爱上他的。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救护车终于来了,在痛苦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终于在这一年中秋来到了人世。

    徐恵芷精疲力尽地仰躺在床上,护士抱着孩子走到她身边:“是个漂亮的男孩,您要看看嘛?”

    徐恵芷睁开眼,孩子全身都红红的,像是小老鼠似的闭着眼睛。但从长长的眼线看来,这孩子有一双和她一样的凤眼。那一刻,徐恵芷觉得自己很爱他,全世界的孩子都没有他可爱,这大约便是母子天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捋平孩子黏在额头上的胎毛,问道:“现在可以给他喂奶吗?”

    “您身体状况可以吗?”护士笑着问。

    徐恵芷点点头,从护士的手里接过孩子,小心地搂在怀里。孩子小小的身子又热又软,她的心似乎也被这温暖融成了一滩水。她想,自己就爱他这么几天,在潘兆成来之前,都只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爱。

    徐恵芷刚解开衣襟,孩子的小嘴就含上了,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徐恵芷温柔地看着他,他的力气很大,不过也许是因为他还没长牙的缘故,徐恵芷并不觉得疼,只觉得温暖。初生的生命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无邪的东西了。

    护士也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母子俩,笑道:“这是个乖孩子呢,第一胎我从没见过像您生得那么顺利的,小家伙也不忍心他妈妈受苦呢!”

    徐恵芷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俱是温柔。

    真是个妩媚的女人!那护士心想。想到徐恵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地生下了这个孩子,大约是有什么不好的隐情的,她便又有些同情,想多在她身边陪她一会儿,便又找了话题:“您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徐恵芷一怔,要留到潘兆成来了以后给他取吗,自己好献个殷勤?不要!徐恵芷摇摇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医院地处钟山,盼着他以后也能有钟灵毓秀之德,便叫阿毓吧!”

    “阿毓,阿毓……”那护士默念两声,道,“是个好名字。”

    徐恵芷看着怀中吃着吃着就睡着的孩子,呢喃道:“阿毓,我的好阿毓,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能爱你,以后你要自己爱自己。”

    ……

    第二天,徐恵芷一醒来就看见潘兆成抱着孩子在逗他玩呢。

    徐恵芷心里一颤,笑着说:“他眼睛都没睁开呢,你闹他他也不知道,你自娱自乐的倒是起劲。”

    潘兆成把孩子放进床边的摇篮里,才走过来,握着徐恵芷的手道,目光真诚:“对不起,我这两天实在脱不开身,你生孩子这么大件事,身边也没个人……”

    还没等他说完,徐恵芷就伸手捂住他的嘴:“都过去了,我一个人不也过来了嘛!你还自责什么,故意要叫我心疼吗?”

    潘兆成最爱她的善解人意,再看她一脸娇嗔的模样,心里一片柔情,道:“等孩子满月,我送你份大礼,这样以后你跟孩子的生活也能有份保障。”

    徐恵芷笑道:“你就是我们娘儿俩的保障,其他都是身外物。”

    听了这话,潘兆成自然高兴,隐隐还有些得意,这么一个聪明漂亮的女人因为喜欢自己才陪在自己身边,难道不能证明自己的魅力吗?想到这里,又把礼加重了几分,几乎与当年结婚时候给肖楚的差不多了。

    (十二)终曲

    “徐阿姨,下雨了,您不进屋?”路过的邻居看到徐恵芷还坐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心地提醒道。

    徐恵芷微微一笑:“这就进去。”等邻居走了,她却还是坐在雨中。阿毓也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大雨天,这么多年里,她只给他喂过一次奶,抱他的次数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现在老了,他不在需要自己了,却渴望见到他了。可是真正见到了,两人面对面坐着也无话可说。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永远不能重来。

    一个月后,徐恵芷收拾行李,一个人静悄悄地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父母的坟头,绿树已荫荫。

    徐恵芷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却一滴泪都没有掉下来,大概是没有为她擦泪的人了。

    “丫丫?”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试探地问道。

    徐恵芷回过头,孙志扬慢慢地从那头走过来,她轻轻唤了一句:“志扬哥。”

    来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你回来啦?”

    “嗯,”徐恵芷笑了笑,“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孙志扬点点头,也没问起她的过去,只不停地说:“还是家里好,家里好啊!你家的房子一直留着呢,前段时间我刚打扫过……”

    徐恵芷有些感动,孙志扬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这便是时常打扫的意思了,她动容地说:“这么多年蒙你照顾,大恩不言谢。”

    “都是老朋友,还说这些干什么!”孙志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徐恵芷一笑,遥望远处山清水秀,空气里都是泥土的芬芳,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松快起来。这里,便是她身心归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