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徐恵芷番外

燕燕于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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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远去的少年

    人老了似乎就特别爱回忆。一句话、一首歌哪怕是一声无奈的叹息都让人想到从前,想到那些渐渐远去的人。

    徐恵芷每天看着日落月升,看着小花园那些生机勃勃的小草小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漫长坎坷的一生,想潘毓,想潘兆成,想她早已离开人世的爸爸妈妈,甚至想那些她鄙视她讨厌她憎恶的人们。

    她的父母一生都没离开过生养他们的大山,不会说普通话。他们勤劳朴实、不聪明却很善良,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平凡父母的缩影。

    而她呢,年少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山窝里飞出来的凤凰,漂亮聪颖,特别是当她拿到全国数一数二的h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将永远地与这座大山告别。后来呢,她也真的没有回去过。一开始是因为嫌弃,后来是因为愧疚。可是那座山,那梦里的家乡,她却从未忘怀,她甚至记得她家的院前种着两棵枣树,她两只手都抱不过来。一到秋天就结满了大枣,红通通的,看着就热闹喜庆,对童年的她来说,这是她唯一的零嘴。那漫进心里的甜味儿阖上双目都深深记得。

    她还记得隔壁家的男孩,她总换做志扬哥的特别喜欢她,她馋肉的时候他总是偷偷去山里给她掏鸟蛋。这是大人们所不许的,特别是冬日里缺少食物的大虫偶尔也会叼走落单的孩子。

    每当志扬哥听到谁谁家孩子被叼走的时候也会怂,会害怕。那时候她就眨巴着泪眼定定地看着他,她一向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果然,一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血气方刚的孩子就什么也顾不了了,大雪天也进山为她找吃的。现在想起,幸好他没出事,不然她欠的人就更多了。更何况,那时候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的,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觉得土,志扬志扬,用她们那儿方言念起来就和“龇牙”是一个音,她私下里不知道嘲笑过多少回,嘴上却“志扬哥志扬哥”的叫得亲热,所谋的不过是叫他听她的话,给自己多弄点福利罢了。她想利用他,又不想给他实在的好处,不想把自己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便给他占占口头上的便宜,给他叫了好多年的媳妇儿。

    后来呢?自己走后,他一定找到了真正的媳妇儿了吧,不像她这样满肚子坏水的,也许没有她漂亮,却是善良勤劳的,可以和他相互扶持、走过一生一世的人了吧!那也很好。

    徐恵芷苦笑了下,扶起一朵鲜花在鼻尖轻嗅,芳香逼人。追她的人已经离她远去,而她追的人,从始至终不过把她看做一个漂亮的玩意儿罢了。

    (二)堕/落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在颠簸得胃酸都要吐出来以后,她终于到了s市,这个迷人眼的繁华大都市。在火车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她们漂亮的短裙,大波浪卷发,还有精细的妆容,她摸摸自己的麻花辫,又扯扯新做的穿在身上都看不出身材的花布衣,脸倏地红了。她们没有自己漂亮,没有自己聪明,只是因为出身好,看起来便比她优秀。她心里自然是极不服气的,她想,总有一天,她要把她们都踩在脚下。想到这里,她便昂起头颅,雄赳赳气昂昂地想学校走去。

    可是上课第一天,她的自信就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她是英语系的,第一堂就是口语课,她的入学成绩排名第一,老师喊人起来读书,第一个喊的就是她,但是当她骄傲地念出第一个单词的时候,全班哄堂大笑,虽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笑声中,她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她知道他们都在嘲笑她。可她,哪错了?

    良久,年轻的老师才收住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徐恵芷同学,以前就算了。但你现在是英语系的,以后就要靠这个吃饭了。只会哑巴英语怎么行呢?听着这满口的方言,哪是英语?以前就忙着应试了?没练过口语?”

    徐恵芷既难堪又委屈,她都是按照老师教的念的啊?他们老师都念不标准,又怎么能教出发音标准的学生呢?再加上他们那儿实在地处偏僻,邮差都好几个月才来一次,就算能找到录音机,她又能托谁给她找磁带呢?就算找到了,她也是买不起的。

    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那老师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于是安慰道:“好了,以后注意纠正就行了,幸好你们还年轻,以后多听听磁带就好了。”

    后来她就和口语卯上了劲,听人说含着石头念会读的标准,她就生生把一块石头给含得光滑无比,满嘴是血也不在乎。她还加入了英语社,任何有关的活动都去参加,她一天比一天更优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她得到了一个让她扬眉吐气的机会—一个长达三个月的出国学习的课程。

    在充分的享受了一把众人羡慕的目光以后,问题来了,即使学校包吃包住,她也付不起机票钱。她现在兼着三份家教的活,一个月不仅能把生活费赚出来,还能有点结余。可对着那天价的机票钱,她只能一直愁眉不展。

    就在那一天,让一切都变了。她想她永远忘记不了,就像她永远忘不了那个让她坠入深渊的人一样。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让人昏昏欲睡。突然,一张支票放在了她的面前,上面的数字不但够她的机票钱,还剩下好多。

    她惊愕地抬起头,是他们班一个被换做“妈妈桑”的男生,名叫徐钱。听了这外号,也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了。就是专门介绍一些缺钱的女学生给那些所谓的富商的,说潮一点,就是所谓的援/助/交/际。

    他的名声,徐恵芷自然是知道的。她顿时觉得受了侮辱,她是需要钱,但是卖/身这种事可做不来。把支票往他的脸上一扔,她呵道:“滚!”

    那男生不怒反笑,这样的女人他也见得多了,他捏着支票笑眯眯地说:“我等着你来找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徐恵芷涨红着脸吼道。徐钱已经走了,大老远听见这话,头也没回,从背后伸出手来,冲她摇摇。

    第二天她就打定了主意,还是放弃吧!于是便一鼓作气去找辅导员,省得自己后悔。还没进门,就传来一阵说话声。

    一个女孩趾高气扬地说:“你能保证这个名额一定是我的?徐恵芷要是不放弃怎么办?”

    徐恵芷认出那是她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名叫王丽的,仗着家里有钱,长得也不错,谁都不大看得起,在宿舍里就爱颐指气使的。现在宿舍里用着她家给买的饮水机,那年代饮水机还是个高档货。大家都不想得罪她,平日里便多有忍让,心里面却把她恨出个窟窿。

    “她哪有那个钱?她父母恐怕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辅导员不屑地说,“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了,你家里又不是出不起留学的钱,干嘛非得争这个名额?”

    “我就看不惯徐恵芷那清高的样子,”王丽说,“等她一说放弃,我就把机票扔在她面前,再刺她几句。那时候,她的脸色一定很好看。”说着,就嘻嘻笑起来。那个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辅导员也跟着笑了,声音里都是嘲弄。

    徐恵芷的手都有点发抖,整个人如坠冰窟。就是因为她没钱,所以他们对她肆意嘲弄。不管她有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别人都看不到。贫穷的出身就像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怎么也翻不了身。

    这时候,那张熟悉的支票又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徐钱道:“现在就是笑贫不笑娼的世道。你想想,这次你要是不去,那些人指不定怎么羞辱你呢?王丽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你做了这事,钱也有了,不是很好嘛?而且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徐恵芷低着头没有吱声。

    徐钱却看出了她的动摇,趁热打铁道:“我们都是同学,别说我不照顾你,我也不让你去陪那些脑满肠肥的猥/琐男人,这次是个小帅哥过生日,他朋友们准备给他个惊喜,想找个年轻干净得女学生。你就当谈个恋爱,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不然,你上哪打工能赚到那么多钱?”

    徐恵芷沉默良久,一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另一手颤抖着接过了那张支票。从此,万劫不复。

    多年以后,徐恵芷甚至有些自嘲。原来年轻的时候她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卖了,凭她的姿色,至少还可以翻个几番呢!也不知道徐钱到底收了多少“介绍费”,反正他这样的勾当干得多了,毕业以后就有房有车了。

    不过,老天到底是有眼的。没几年,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被人举/报了,还判了刑。她出狱以后,还想给她联络,也威胁过潘兆成,那时候潘兆成的爹潘老爷子还健在,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徐钱也就无声无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