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3章 前往灵渠

七弦琴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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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惊醒,此刻不过月上树梢,窗外树影婆娑,月色深沉,寂静无声。

    身上已被冷汗浸湿了,黏糊糊的感觉很是不舒服,梦中那叫自己痛心的场面渐渐被忘却,但心底始终悬吊着,待花颜慢慢纾解开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周身冰凉,身子也哆嗦起来。

    记起白天自己答应的事,花颜现下心中也颇为忐忑,若说没有赌气,那不是可能的。只是,他确实不能眼见着玄无珏就这么死去。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那人就算是想要弥补,也无须赔上了姓名。

    他爱的人是南宫殇,这件事到死也不会改变。现在腹中的孩子,有一半的可能是南宫殇的骨肉,即使不是,花颜又如何能狠下心来不要他。昏迷前那一刻失去重要东西的痛楚,并非是妄言,孩子是没有错的。就如当年爹爹即使心中恨着父亲,却还是把自己生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叫南宫殇离开自己。打定主意,花颜翻身下床,就着衣袖擦了擦脖颈里的汗,就往南宫殇的院子里赶去,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睡觉了。

    月光清冷,原本出了汗的身体因为夜风侵袭,更觉得丝丝寒气。花颜抱着双臂,敲了敲门。

    无人应声,难道是睡熟了?花颜加重了手劲,又扣了几声,仍旧无人应声。按理来说,南宫殇身为习武之人,不应该这点惊觉都没有啊!

    想了想,便用力推了推门,却发现门根本没有锁,而花颜满心欢喜,带着一肚子的话走了进去时,却发现,窗户外映射进来的月光下,整洁的床面上,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好像这一晚根本没有人睡过。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让自己一直牵挂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偏偏自己还无力夺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被人拿走,浑身都开始疼痛一般。又像是冰冷的水浇筑在自己滚烫的心口,封住了一丝一毫的暖气,只会让人觉得从心口开始,就再也没有感觉。

    “诚然嫌弃我……竟也狠心至此,连面也不愿相见了吗?”轻轻问出口,花颜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转身逃离,那个房间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再多沾染一些,便更叫人痛到窒息。

    根本不愿去想南宫殇彻夜不归是去了那里,花颜跑回自己房间,也不点燃蜡烛,就开始在衣柜中抽出几件衣裳,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脚下一个踉跄,就往桌角处撞去。尖锐的桌角恰好磕碰到他的腹部,才叫他清醒过来,忙摸着肚子坐倒在床上。

    幸好腹中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适,花颜摸出枕头下的安胎药丸吃了一颗放下心来。

    或许,他和南宫殇都需要冷静一下。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感情也是日久生情。所以理所当然的将对方当做一生挚爱,只愿白首不相离。自己被玄无珏玷污,是情非得已。他有错,没能为南宫殇保住清白的身子。可是,自己心中的苦,谁又能明白?

    作为未来夫君,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就罢了,怎么能冷眼相待,避而不见?怎么不叫他心寒!

    自己对南宫殇的情清清楚楚,倘若那人混淆了对自己的感觉,把宠溺弟弟的当做是爱上了……

    这样的想法是头一次出现,花颜失神的捏住自己的手指,不停地揉搓。他根本不能想象,若是有一天南宫殇对自己说错爱了,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就容自己逃避这么一次,既然南宫殇不愿意见他,那他就躲得远远地。只是,自古这“情”字,岂能是躲就能躲得了的,只怕是相思成狂,执念成殇。一直平坦顺畅的,那便不是情路。

    却说南宫殇确实是彻夜未归,他本以为和江城子切磋后,能一吐心中怨气,只盼着心平气和的与花颜说了清楚,自己不是介意他被玄无珏要了身子,而是怨恨自己技不如人,救人不成反被擒,也叫花颜受了委屈。

    刚看到信函中的内容时,南宫殇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是气昏了头,挚爱被别人强要了,心口那憋屈如何能一下子消散。花颜竟也不和自己说清楚,虽然能想到花颜是怕自己生气,但那分明是不相信自己。

    这样复杂的心虚纠结在一起,一时间,南宫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花颜,索性就逃走了。

    却想不到,江师兄,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若舍得他同别人在一起,就这么一直躲着吧!”

    说这话时,江城子看了一眼正在指点柳莺莺武功的江少卿,眼神中的神情就连南宫殇都瞧得一清二楚。江城子爱上自己亲哥哥的事,南宫殇开始是不知道的,今日他走进分堂,就直往江城子的卧房冲去,却不料在打开门时,看见,江少卿一脸绯色的拽着凌乱不堪的衣裳从江城子的床上逃离。

    他不是迂腐之人,这场面一看就心中明了。只是有些震撼,江师兄果然是豪迈之人,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地阴阳,他却寄情于兄长,这勇气本就叫人赞叹。江城子光明正大的追求江少卿,还扬言年前就要和江少卿成婚。想到自己和颜儿还不敢在庄中大大方方,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钦佩。

    所以,就将自己心中的烦闷一并说了出来,只盼着江城子能给自己解惑。而江城子耐心听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反而抽出长剑就开始与南宫殇对招,两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缠斗了几百招后,南宫殇输了半招败落下来。

    以南宫殇的武功,是不会输的,江城子收了剑,笑着说了那句话。

    顿时,南宫殇巨震,喘着粗气,用长剑抵着地面撑着身子,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花颜是自己想要守护一生的人,他怎么舍得花颜被别人抢走!能和花颜携手到老的,只能是他!

    “卿卿他一直躲着我,以为我是因为醉酒要了他,却不知,那一夜他想我诉说心中情意,叫我欢喜的难以自持,不过是区区几杯酒,醉人的是溢出来的情而已。”江城子是在前些日子知道南宫殇与百里花颜的事,却不震惊,两人相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南宫殇缓过气来,坐在地上,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心中郁结的浊气今日一战,果然消散得干干净净!江师兄不如同我共饮佳酿,且说说如何哄得心上人?”最后一句,连眼角都带着笑,说话时,还故意提高了调子,往江少卿那边看去,果然见他羞红了脸,瞪了两刀子过来。

    他两人把酒言欢,直喝得舌头打结,口齿不清。连战都站不住,趴倒在桌上就开始呼呼大睡。被人移去了卧房中,一觉睡到三竿还不觉醒。最后腹中饥渴才悠悠转醒,南宫殇揉揉发胀的额际。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大呼一声糟糕,便冲出门骑上马就往神剑山庄奔去。

    可是,等他回到神剑山庄,却被告知,花颜已经清早就离开了。

    “怎么回事!颜儿去了哪里?”南宫殇身上还有些浓烈的酒气,说话间还有酒味,身上的衣裳更熟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有梳理,看起来整个人都憔悴的很。

    容和瞪着他道:“我倒要问问你是如何欺负花颜的!他身子打小就不好,你任他坐在地上快一个时辰,险些……花颜昨日哭的那样伤心,你可知道?!竟然还一夜不归跑去喝酒!怎么不喝得你头昏眼花,连回家的路也不认识了!”

    南宫殇有些语结,“是……是不对,颜儿他现在去了哪里,庄里我都找遍了,他是不是生我的气去清越了?那我马上……”

    “他去了灵渠,去救玄无珏了。”清雪在一旁淡淡的开口,然后递上一封信函给南宫殇,“我们都不希望他去,毕竟路途遥远,他只会些皮毛功夫,对付寻常人也就罢了。而且现在已经怀……身体不好,怎么受得了。只是今早芍药去房里的时候,花颜就已经走了,只留了这封信给你。”

    言语间虽然不咸不淡,但眼神分明是带着责怪。花颜都已经怀了孩子,这一路上只怕会有危险,虽然安胎药丸备着,但哪比得上在神剑山庄里安稳,若是出了神岔子,花颜那边难过,南宫殇又怎能原谅自己。

    南宫殇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接过了信封。

    “阿殇:

    请谅解我的不辞而别,只愿你珍重保重。我此番前去灵渠,只为解去千千结,八王爷虽伤我,却不曾害我性命,我又岂能见死不救。若是他死了,父亲和爹爹定然会怪罪你我。

    我离开后,你不可跟来,因为颜儿在此只想问一句,你待我之心,是兄长宠溺弟弟,还是对待妻子一般的情意?”

    南宫殇看到最后一句话,心痛得无法抑制,捂着自己的眼睛往后退去,险些撞到了桌上了的茶盅。

    “是我罪该万死!竟叫颜儿这样担忧!”他未曾想到,自己的逃避,竟然叫花颜怀疑起两人的感情,两人虽然青梅竹马,但南宫殇绝对不会看不清他对花颜的情。从花颜第一次开口喊自己殇哥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孤独无依的心已经有了归处。

    “你确实罪该万死!臭小子,真是好命!”容和愤愤的嚷了一句,被清雪扯住衣袖拖走了。现在,他们二人都不能做什么,只希望南宫殇自己能想清楚,不要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来。

    南宫殇现在巴不得能有千里眼,一眼看见花颜的所在,然后飞奔过去。但是,他又知道花颜不想让自己去。他要是去了,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救治玄无珏期间,花颜和那人免不了有交集,甚至触碰。不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颜儿,你归来时,就是我们大婚之日……

    但万事岂能是由心所想,顺心而行。

    百里花颜坐在马车内,因为怕动了胎气,车中铺就着月末半尺厚的毛皮,为了御寒,车子内壁上都镶上了厚绒,只留着窗户透气。在风啸国境内虽然还有些热,但是车子进入了雪渊国境内,立马就觉得连这样保暖都不够,寒风还是能钻进来一样,怎么蜷缩着,都觉得冷。

    刚到了雪渊的邺城,花颜就吩咐车夫停车。他手脚都发凉,腹部也开始有些胀痛。此刻必须下车买些保暖的东西,若是有一个手炉捧在怀里那就好了。

    “公子,咱们顺道也把车轱辘换了吧,再往北走,就都是雪路了,原来的车轱辘铁定打滑!”车夫是千秋药铺对街的,花颜与他早就熟识,若不是承百里海棠救治妻子的寒腿之情,他也不会接这么远的买卖。车夫跟在后头,似乎也受不了雪渊的气候,直打哆嗦。

    花颜笑着道:“行,刘大哥也给自己加几件衣裳吧,你在外头,穿的暖和些。”说着递给了车夫一锭银子,两人约好在此处见面,就各自去买东西了。

    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花颜搓了搓手,走向一间杂货店。选了三个手炉,防着万一摔坏了,也有的换,手炉虽名为手炉,但谁说不能暖脚的。若不是火盆不安全,他都想买个火盆在车上。

    低着头抱着三个手炉,手臂上还挎着一袋子木炭,花颜一时也没有看路,便愣生生的撞到一人后背,那人身体好像是硬石块一般,直砸得他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怀里的手炉也掉了两个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被撞之人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见花颜低着头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还拿着一个手炉,手臂上还挂着一包黑乎乎的东西,不由得眉头一皱,往自己的衣摆上一看,果然瞧见一抹黑炭一样的颜色,在月牙白的衣裳分外显眼,顿时不悦起来。

    只是,他生性淡泊,素来不愿与人争执,只是看了花颜一眼,就要转身离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弄坏了我的手炉还想溜走不成!还不速速赔来!”花颜抬头就看见那人转身就走,当然不高兴,他可是花了银两买的东西,都没用,就摔碎了,偏偏那人还想溜走,真是坏透了!(无弹窗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