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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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郭青青漂亮大眼中的决绝,张扬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头脑清醒了。

    他以为让郭青青走出象牙塔,领略一下外面世界的精彩,郭青青的抑郁症就会不药而愈。

    可是他错了,郭青青没有走出她的世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疯狂罢了。

    想到这儿,张扬一把推开郭青青,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迷离的灯光下,郭青青咬着嘴唇,脸色异常的苍白,在她的眼睛里,除了凄迷还是凄迷。

    “我们进去之后,要干什么,你心里清楚吗?”张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宾馆,里面灯红酒绿,隐隐的似乎有欢笑声传来。

    郭青青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你考虑到了后果吗?这样做的结果,我们可能会被学校开除,你可能会早早的当妈妈,你父母也可能会把你赶出家,世界虽大,到时你将无容身之处。”

    顿了顿,张扬冷冷的接下去说:“现在你还敢和我一起进去吗?”

    月光下,郭青青的神色愈发显得苍白,可她还是咬着牙,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你,我并不讨厌。”

    张扬哭笑不得,听郭青青话里的意思,岂不是在说只要不是她讨厌的人,她都可以无所谓的和那个人进宾馆。

    郭青青家里条件不差,她的爸爸在一家大公司当管理层,妈妈是大学讲师,他们两个都属于高收入群体。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郭青青自然从小像小公主一样被惯着,再加上人漂亮、又聪明,她以前的生活肯定是一帆风顺,突然遇到这样的打击,她会承受不住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经过自己的开导,又带她走出象牙塔,她为什么还是沉浸在学校的流言中,无法走出?

    她,好像没有那么脆弱,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张扬百思不得其解,他双手插进口袋,小流氓似的吹了一声口哨:“那我们走吧!”

    郭青青垂下头,慢慢的向宾馆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她却没听到张扬的声响,回头一看,却发现张扬并没有跟来,而是往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郭青青停下脚步,惊讶地问。

    “回家。”

    “为什么?”郭青青快步追上张扬,她至始至终淡然的脸上,首次浮现出疑惑之色。

    男人不都是好色的吗?和马涛的交往中,马涛就曾经不止一次向她提出这种要求,每次拒绝,她都可以感受到马涛的失望。

    可为什么现在她都答应了,张扬却表现得截然不同,难道他怕学校处分,家里人的责骂?

    可在酒吧里,对付那些混混,他都可以做到谈笑风生,这样的人,似乎怕的东西不多。

    “我害怕了,”张扬淡然的道,“我要考上大学,将来出来找份好工作,然后娶妻生子,孝敬父母。虽然我也想和你进去,不过代价太大,那种成人游戏我玩不起。”

    郭青青又呆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张扬,那种老练与成熟,似乎也就在父亲的身上见过。

    想到父亲,郭青青的心紧了紧。

    这是最后一班公交车,车子经过几个站,张扬在离郭青青家最近的一个车站口下车。

    两人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快要到郭青青家的时候,张扬停下脚步,对郭青道:“进去吧,我在外面看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郭青青抬起头,忽然问。

    张扬心里暗道,我怎么能告诉你,你会有今天,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喜欢你。”张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说。

    郭青青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她的眼睛里有几分朦胧,然后慢慢的垂下头,轻声嗯了一声。

    郭青青脚步轻快地跑回家,她的父母早在门口等她了,在进门口的一瞬间,她转过头寻找张扬的身影,让她失望的是,张扬所站的那个方位,早就没人了。

    张扬躲在一堵墙后面,他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郭青青在听说他喜欢她的时候,那眼中绽放出的异彩,让他本能的想躲避。

    郭青青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吧,张洋暗自想着,他希望这是他的错觉。

    然而转念又一想,张扬觉得这样也好,喜欢一个人,至少证明郭青青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留恋的,在短时间里,她是不会做出极端的事。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张扬摸出来一看,电话是小姨打来的,把屏幕往下一滑,那边就传来杜冰雁数落他的声音。

    内容是高考在即,还在外面晃荡,是不是脑袋又痒了?

    听到小姨凶巴巴的声音,张扬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往上翘,他说了声马上回来,然后有些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高考开始了。

    班主任老师在台上讲了一番勉励学生的话后,就组织学生进考场。

    这时何为来到张扬身边,低声道:“你有没有改志愿?”

    张扬摇摇头。

    何为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怜悯的看张扬:“江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在630分以上,你怎么能考得上,郭青青真的把你害苦了?”

    何为叹气的走开了,他和张扬不是在同一个考场。

    高三学生面色各异的踏入考场,有的激动,有的兴奋,有的一脸愁容,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十分的紧张。

    据说高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张扬对此说法颇为不屑,条条大路通罗马,高考是重要,但并没有重要到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在一张课桌前坐下,张扬意外的发现,在他的旁边竟然坐着他的堂妹张瑶。

    张瑶看起来很紧张,精致的鼻梁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身体坐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动也不动。

    张扬摇摇头,堂妹现在的状态不好,人要是太过紧张,思绪就容易混乱,一遇上难题,甚至会出现大脑一片空白的现象,作为她的哥,张扬觉得有必要提醒她几句。

    “小妹,你现在的状态不利于发挥,试着深吸几口气,让自己……”

    张扬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张瑶传递过来的鄙夷眼神。

    在张瑶的心里,想当然地认为张扬是在跟她套近乎,好让她在考试时,能够“帮忙”。

    张扬不再说什么了,因为这时已经有老师在发卷子,由前面的学生传向后面。

    拿到卷子,张扬也不急着做,他托着下巴,手里的钢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的划着。

    监考老师在学生之间来回的游走,张扬看了他一眼,这时监考老师的目光正朝他这边看,两人的目光一对上,张扬就能够体会到武侠小说里的杀气。

    移开目光,张扬偶然看到左前方三米之远有一个女生正低头看自己的大腿,她只看了一会儿,就抬头奋笔疾书。

    过了一会儿,她又低头,然后再抬头奋笔疾书。

    6月的天,女生穿的是裙子,这时她的裙子下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被撩到大腿处,露出一抹滑腻的雪白。

    幸好她的大腿是在课桌底下,不然要是让教室里的考生见了,恐怕没几个会不分心。

    张扬暗自感叹,目光依依不舍的从那雪白大腿上移开。

    就在这时,监考老师忽然横跨几步,毫无征兆的来到了那位女生面前,手指敲了敲课桌,居高临下的问:“你时不时的低头往下看,下面藏了些什么?”

    声音不大,但却异常的严厉,女生当场就吓呆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哆嗦的回答:“没、没有藏东西。”

    监考老师冷冷一笑,扭头朝坐在讲台前的同事道:“梁老师,你过来看一下,这位女学生时不时的低头往下看,我怀疑她带小抄进来。”

    梁老师是个50岁左右的女性,闻言她站起身,朝女生这边走来。

    女生崩溃了,她的下身穿着透明丝袜,丝袜里面藏着小抄,本以为监考老师离她那么远,不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谁知道她的举动早就落在了监考老师眼里。

    随着梁老师一步步的逼近,女生瘫软在椅子上,作弊是按零分处理,即便是后面几门科目她考得再好,也只能上三流大学。

    “两位尊敬的老师,给我个机会,这次不算,我可以重新考。”女生做最后的挣扎,面色灰白的小声央求道。

    梁老师犹豫了一下,这时监考老师大手一挥,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毫无商量余地道:“出去,按零分处理。”

    女生哇地一声哭了,她站起身,脚步踉踉跄跄的跑向门口。

    在座的考生看着她凄凉的背影,个个打了个哆嗦,那些本来目光游移的考生,这下子老实了,老老实实低下头,以碰运气的方式做选择题。

    张瑶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作为优等生,她对作弊特别的厌恶,她觉得学校太仁慈了,对于那样的差生,发现她作弊,就应该取消她考试资格,而不是只以一门功课作零分处理。

    笔尖在纸上刷刷刷的写,接着张瑶的笔一下子停顿了,她眉头拧得紧紧的,眼前的这道题她应该是会的,在记忆里她碰到过,可具体该怎么做,她只能记起其中的三分之二。

    该死的,怎么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忘了,我一定要想起来,这道题可是十分的大题,我不能答不出来的。

    张瑶焦急的想,可是她越焦急,就越想不起来了,就连原来的三分之二,也渐渐的淡出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