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搬迁

花裙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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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堇听了玄青的话,没有惊愕,更没有辩驳,只是平静地说,她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待明天向小潘氏请过安,即刻搬去娄兰阁。之后,她当着玄青的面,命竹青带着小丫鬟先去娄兰阁打点,又命紫鸢和春桃帮她整理行李。

    待到玄青及李妈妈离开,紫鸢义愤填膺地说:“三奶奶,他们太过分了!太太居然派个丫鬟,当着小丫鬟的面数落您不懂规矩……”

    “我听到她说的话了,你不用提醒我。”夏堇不耐烦地打断了紫鸢。她这话分明是火上浇油。

    “三奶奶,我们现在怎么办?”紫鸢小心翼翼地问。

    “先收拾随身物品吧。”夏堇情绪低落。

    上一次,小潘氏明确地表示,不让她回娘家,最终她还是千方百计回去了。那事一定让小潘氏暗生恼怒。

    这次,玄青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小潘氏命她搬去娄兰阁,以她前世的经验,就算小尤氏使尽浑身解数,恐怕她还是不得不搬去娄兰阁,小尤氏最多能为她争取到接触江世霖的机会。这一局,她只能算没有满盘皆输。最让她忧心的,小潘氏一定已经对她心生警惕,而小尤氏定然会挖掘她为何知道顾氏之死的秘密。

    第二天,就如夏堇估计的一样,江光辉准了她每日上午诵读经书给江世霖听,至于搬家,小潘氏派了孔武有力的婆子帮她。婆子们把主仆几人仅有的随身行李扔进娄兰阁,“嘭”一声关上了院门,巨大的声响震得人心惊胆颤。

    紫鸢见状,立马红了眼眶,但在竹青面前,她强忍着泪水,用眼角的余光朝夏堇瞥去。夏堇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屋子,又回头看看院子正中央的石雕,轻轻一笑。她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已无惧鬼神,不该被几句传言吓到。

    李大嫂与竹青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夏堇,大声吆喝春桃、秋桐烧水、点炭炉,俨然院子的主人。见两个小丫鬟低眉顺目的,她满意地点点头,趾高气扬地对夏堇说,小潘氏已经为她准备了《妙莲法华经》及足够的文房四宝,请她马上开始为江世霖抄写经书。

    夏堇点点头,刚想命紫鸢替她磨墨,竹青已经先一步抢了这差事,指挥紫鸢准备午膳。夏堇深知竹青和李大嫂是小潘氏和江光辉派来监视她的。她不会为了几个闲人生气,可她们理所当然的语气,若是一味纵容,以后一定会变本加厉,愈加喜欢自作主张,把她像囚犯一样看管。

    “紫鸢一直在书房伺候,墨的浓淡她最清楚,还是由她磨墨吧。至于午膳,李大嫂比较有经验,劳烦您多多指点春桃和秋桐。我知道竹青一向在母亲房中伺候,今日你就辛苦一点,帮我把房里的东西整理一下。”夏堇平静地交代着。她能够全然信任的人只剩下春桃和秋桐了,一日三餐只能交给她们。

    众人闻言,李大嫂率先开口,为难地说:“三奶奶,烹茶烧炭都需要不少时间,两个小丫鬟年纪小,奴婢又是老胳膊老腿的人了,这腰啊,腿啊都不好使了……”

    “既然李大嫂身子不舒服,不如就去歇息半日吧。如今相公还没醒,我也没什么胃口,中午就让春桃和秋桐随便做点就成了。”说到这,夏堇又转头吩咐竹青:“你先扶着李大嫂进去休息,我的房间晚一些整理没关系。”

    “三奶奶……”

    “没事,你们快去吧。”不待竹青开口,夏堇再次催促她们,又对紫鸢说:“我们搬过来是为相公积功德,并不是过来享福躲懒的,你快进去磨墨吧。我净了手便开始抄写经书。”说罢她率先朝屋子走去。她的一只脚才跨入房门,阴冷的气息,夹杂着各种怪异的味道迎面扑来。

    好歹我这次是自己走进来,不是被婆子们丢进来的。她讥诮地想着,脱下披风,细细打量四周。

    夏堇的目光所到之处,只见房间空荡荡的,加上每间屋子都又高又大,愈加显得四周一片空旷。大概是因为梁柱、家具全都漆成了黑色,窗户又特别小,一切看上去死气沉沉的。配合着若隐若现的光影,不由地让人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夏堇曾听说,江光辉之所以建娄兰阁,是得了某位高僧的指引。三间正屋外加两间耳房,都请高人做过法事,就连院子里的石雕,也是有来历的。

    用平和的心态打量屋子,夏堇并不觉得娄兰阁像她印象中那么可怕,院子的石雕看上去也不再扭曲狰狞。只是屋子内除了黑色,还是黑色,院子里也光秃秃一片,没有一棵树,一根草,连个花坛都没有。

    待春桃、秋桐送上炭盆,紫鸢也把墨汁磨得差不多了。夏堇命她们把书桌搬至窗边,自己在桌前坐下,执笔抄写经书。紫鸢站在一旁,看着一声不吭的夏堇,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夏堇主动开口。

    “三奶奶。”紫鸢一下子跪在了桌边,“您这样,太委屈了,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又如何?”夏堇反问,“再说他们没有打我,骂我,也没有短了粮米炭火,哪里就委屈了?”

    “三奶奶,这天下总有公道,总有王法吧?不如,我们去找大老爷说理。听说大老爷最是公正。”

    听到这话,夏堇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低头凝视着紫鸢。

    前世,她被婆子们扔在冰冷的地上,紫鸢搂着她一起哭,说的也是类似的话。最后,她们在院子门口像疯子一样拍打着院门,可任凭她把喉咙喊哑了,把眼泪哭干了,也没人搭理她们。那一刻,恨、怨、害怕、不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像烈火一样炙烤着她,最后全部化成了仇恨,将她吞噬。

    “你说找大伯说理,那也得见到大伯才行。”夏堇感慨,等待着紫鸢的答案。

    紫鸢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三奶奶,您是三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并不是阶下囚。您若是想出去,就算是太太也不能拦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