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逆袭婢女

四夕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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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烂的板床咯吱直晃。苟且的男女正在兴头,屋外却传来咣当一声闷响。满脸横肉的男人边系上腰带边骂骂咧咧地打开门。木桶歪倒在地上,清水淋淋洒洒淌得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脚踝,听到脚步声响,还拧着眉毛瞪了他一眼。

    男人早就觉得小丫头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先前都是逆来顺受的乖顺性子,现在突然像吃错了药一样,竟然也敢梗着脖子和他理论了。他甩手一掌把她扫出去老远,丫头嘴角鲜血直流,眼神却是亮得吓人。

    他心里莫名咯噔一声,呐呐骂了两句。屋里头的女子不慌不忙穿戴整齐,看到丫头一脸倔强模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招手唤男人过去。两人抵着头窃窃私语了一阵。

    八成没什么好事。谢天意抬头去看碧空如洗,几朵棉花糖似的白云浮着,她的脚脖子和脸颊都是火辣辣的疼。这男人的运气真好,没碰上她有技能加身的时候,否则早就拎起一条腿给他来个世界环游。

    现在的这具身体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量还有些没长开,一眼瞧过去就是个瘦瘪瘪的黄毛丫头。只一双大眼睛灵动清澈,给平平无奇的脸盘添了几分神采。

    丫头的母亲早些年就过世,家里只余了她和继父。继父好吃懒做,家里的活计全都担在她身上,时不时还要受顿打骂。折桂巷西头卖豆腐的小寡妇正是继父的姘头,两人近日来愈发地放肆,大白天里也能*滚作一团。

    谢天意叹一声,就着桶里的剩水抹了把脸,一瘸一拐蹭到隔壁的小破屋里。也不管肚子哐哐作响,蒙了破被倒头就睡。这样睡了不知多久,耳边突然哐当一声巨响,烂木门被从外头踹开,男人摇摇晃晃着走进来,嘴里边还骂骂咧咧着一些难听的话。

    刺鼻的酒气飘过来。谢天意看他双眼通红,本就生得凶神恶煞般的一张脸更显狰狞,不由微微后缩,把手伸到枕头下面。男人送了小寡妇出门,又去酒馆里和人扯了一通皮,回来见到木桶仍东倒西歪地摆在院子里,烧酒顿时上了头,二话不说转身去寻丫头的晦气。

    丫头刚刚睡醒,头发蓬松,衣襟微敞露出一截嫩藕似的颈子。这丫头相貌平常,一身皮肉倒是长得好。男人高高扬起的巴掌停顿在半空,喉结上下滚动,下/腹部腾地烧起了火。

    虽挂了个父女的名头,到底不是亲生的,玩玩也无妨,且料她的胆量也不敢跟别处说去。男人念及此,桀桀淫/笑两声,抽了腰带便要往床上去。他这时色/欲攻心,完全没注意到丫头动作迅速地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样物事。下一刻他只觉小腿一凉,浓稠的血立即喷洒出来。

    谢天意手里握着把镰刀,弯刃处还在兀自滴落鲜血。看男人捂着小腿嗷嗷怪叫,她神色不变又照着他的另一条腿砍过去。男人蹬蹬后退几步避开,顾不上小腿处的伤口仍在汩汩冒血,哭爹喊娘地落荒而逃了。

    叮咚一声,小月老蹦跶出来,环视一圈惨烈的现场,再看看状似镇定其实全身都在颤抖不止的某人。谢天意把镰刀握得死紧,舔了下干裂的唇对小月老道:“刚才我砍了他一刀,这鬼地方肯定是待不得了。你快给想个办法。”

    小月老咧开大嘴:“放心,过了今晚,自然会给你个好去处。”

    于是谢天意整晚都抱着那把镰刀坐在床头,堪堪熬过鸡鸣三遍,天光放亮,她才放开镰刀。沾了清水拢好头发,又翻出件补丁比较少的衣裳换上,推门走出去,差点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妇人圆脸盘,穿戴得素净利落。谢天意在这也待了段日子,认得她是镇上的牙婆,专从附近的村落拢了丫头小子介绍到都城的大户人家里头为仆为婢。谢天意见她来,又联想起昨天小月老说的话,心里清楚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把自己卖了。

    牙婆清楚她家的情况,当下拉了她的胳膊宽慰道:“离了这里未必不是件好事。去了大都城,不仅能开阔了眼界,说不定还能觅得段良缘呢。先头我给介绍到府尹老爷家的一个丫头,这才堪堪两年过去,已经给老爷生下个大胖小子,稳稳坐上了四姨娘的位子。反正啊,你放宽心,去哪都比在这家里头强。”

    倒也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谢天意看一眼紧闭的正屋,再无多话,略收拾出两件衣裳就跟着牙婆上了马车。马车里已经坐了五个和她年纪相当的丫头,见到她挑了帘子进来,都拿眼觑着她,唯有个面皮白净的女孩子热情拉了她到自己身边:“天冷,快进来攒点热气。”

    她瞅瞅谢天意寡淡的长相,叽叽喳喳地问她:“我叫金枝。你呢?”

    谢天意按着手掌心,因整夜握着镰刀,那里疼得有些发麻:“秋凉。”

    马车轱辘辘行了好些日子,山道难行,谢天意被颠得头昏脑涨,牙婆给她们的吃食不过是张硬的可以当防身武器的干饼。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就把那块饼塞进包袱里。车最终停了下来。牙婆在后门外头和管事模样的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回到马车边上挑起帘子:“丫头们都下来吧,到啦。”

    两进两出的宅子。假山亭台,曲折回廊,当真阔气得很。牙婆领了银子就走,余下她们六个丫头在后院里一字排开,由着管家和老仆妇打量着,给六人分配各自的去处。

    两个身形较壮硕的去了厨房,两个颜色姣好的做了粗使丫鬟。剩了谢天意和金枝,两个管事的面露难色,显然有些犹豫不定。谢天意有些不解,前两个分配得倒还合理,后头两个女孩子长得蛮漂亮,没被分到主子房里伺候,却成了样样杂活都要做的粗使丫鬟,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这时候一阵木轮滚动的咯吱声响起,谢天意虚虚瞟了一眼,大概瞧见是个素淡衣裳的男子,便赶紧和其他丫头一样低了头。

    管家恭敬唤他少爷,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男子略点了头,木轮椅顺着管家手指方向往前滑了些,然后朝那两个低眉敛目的丫头道:“且抬起头来。”语调里没有主子的居高临下,倒有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切。谢天意又是一愣,缓了一拍才扬了脸去看他。

    做过那么多次任务,看过的美男子也算不少了,谢天意的审美标准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当下男子坐在木轮椅中,轻袍缓带,如墨的眉眼,淡色的唇,神情平淡恬然,比往常任何一个男主都透着份恬静无争之感。只他左脸颊上一颗细小朱红泪痣,稍稍冲淡了眉目间的平和,给整张脸平添了分艳色。

    谢天意注意到他手腕上一圈小叶紫檀的佛珠。珠面光滑发亮,想来是他随身佩戴且经常盘玩的物品。

    男子留意着两个丫头的神色。白净面皮的反应稍快些,堪堪抬头望他一眼,红云便腾地从脸颊烧到了脖颈,眼瞳晃动不定,嘴角带上了些羞怯的笑。再看那个木愣愣瞅着他的,姿色一般,神态倒是镇定得很,眼神毫不客气地从他脸上转到身上,最后再重新定格在木轮子上,满脸的正气浩然,似乎方才狼吞虎咽瞧着他的是另个人。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圈佛珠:“叫什么名字,都有什么来由,细细说给我听。”

    这次仍是那羞得满脸通红的丫头率先开口了:“奴婢名叫金枝。这是按着家里辈分排下来的名字。”一旁的丑丫头等她说完,方才朗声回答道:“名字是娘亲给取的,唤作秋凉。‘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的秋凉。”

    秋凉的母亲原先是私塾先生的女儿,识得字作得文,头次嫁得也算不错,夫妻俩感情甚笃。后来丈夫暴病而亡,夫家不容于她,她抱着小秋凉回了娘家。爹娘张罗着再给她结了门亲事。对方是开肉档子的,目不识丁,长相说话都糙实得很。她虽有些不愿,却碍着爹娘老迈,她又是个寡妇身份,所以最终仍是下嫁了。

    头一年感情倒也还好,后来却渐渐地不行了。男人露出真面目,好吃懒做不说,动辄拳脚相加。挣了钱也不拿给她家用,却去买了首饰讨好姘头。秋娘母亲怒急攻心,身子急速衰败下去,这样堪堪捱了一年多,最后仍是去了。

    原先的秋凉几乎就是在无止尽的家暴中长大的,性子逆来顺受,软弱得谁都可欺。谢天意穿过来后,按她的性子自然是以牙还牙。她现在还在为那晚没追出去再砍那渣滓几下而后悔不已。

    世事一场大梦。

    摩挲珠子的修长手指蓦然顿住。男子朝着谢天意微微颌首,眼眸里有几分赞许:“我屋里头还缺个细活丫头,便是你了。”谢天意是今天第三次觉得费解。她在这些女孩子里并不出挑,身量瘦小,长相平凡,连反应都比人家慢了一拍。

    男子却独独挑中了她。真是……

    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