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窈窕小兵

四夕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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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出的宅子。外头看着老旧,内里却是窗明几净,可想见老管家徐福的用心。谢天意住进来,倒也什么不适应,下人服侍得也周到。徐福不满八岁的幼孙最喜欢来找她玩,听她说些新奇的小故事,再顺便讨些零嘴吃。

    已经有些日子过去了,杜若并没有像承诺的那样来看她。或许这段时间比较忙抽不得空,又或许他是在刻意回避她。那晚她轻轻说出了那个名字,他僵立在当场。她等着他说是与不是,对方却站立原地许久,最后未置一言,沉默离开。

    她隐约觉得自己猜对。但既然对方不愿提及,且又跟任务进行没有利害关系,她也懒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在这过得快活,可明显有些人偏见不得她快活。这日里仆妇送来一碗莲子羹,脸上的笑略有些僵硬:“都是新剥的莲子,羹汤鲜甜得很,姑娘快尝尝。”谢天意不疑有他,端起来吸溜个碗底见空。

    仆妇退下去,谢天意发觉身子开始有些不得劲。手脚软绵绵地使不上力,脑袋昏涨涨地发晕。她赶紧去到床榻躺倒。正觉得眼皮沉重得厉害,只听得吱呀一声,扇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有段时日不见,淑离瞧起来更加细瘦,简直像个纸片人一样飘进来。谢天意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她的道,暗道声不好。这个身子虽然可以复原重生且力大无穷,对迷药却是毫无抵抗能力的。淑离这次明显有备而来,看来她是少不了要受顿皮肉苦了。

    婆子挪了椅凳来,淑离敛裙坐下,两只上挑的丹凤眼打量了谢天意片刻,勾起唇瓣笑得牲畜无害:“皇兄在宫中设了宴,杜若一时半刻是没办法抽身赶来的。这次没了外人来打扰,咱们该是能好好说会儿话呢。”

    她点头示意婆子将带来的紫檀木匣子打开。匣子里头是两个皮影小人偶,做工极细致,眉眼栩栩如生,四肢脖颈都用细线缀连穿过。淑离套上指环,动作熟悉地操控引线,那两个小人便在她手下举手投足,似活物一般。

    要是换做平常,谢天意一定看得津津有味抚掌喝彩。眼下的光景却是有些是渗人。夕阳斜照,屋子里头映出斑驳深浅的光影。一阵寂静中,那两个小人动作灵活地摆出种种形态,而淑离惨白的面颊上逐渐晕出薄薄红云,眼底的光亮得骇人。

    “世人都说前驸马是被我折磨死的。其实这话有些失真,我只是用一把剪子捅穿了他的喉咙,真没让他受到多少痛楚。”淑离甜甜一笑,神情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么?”

    她停了下来,手指轻抚皮影人偶:“除了皇兄讨厌他,还因为他执意要纳教坊司的女子为妾。他们在我面前跪下求我成全,还说无论生死都要与彼此相依相随。当真是情深意笃,我深受感动,最终还是成全了他们。”

    “我把他们的皮剥下来,做成了这两个小人。不是说生死都要在一处么,我便让他们日夜都相伴在这匣子里。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很善良?”

    她的嗓音依旧是柔和的,在空旷的屋中缓缓震荡开,回音却不带一丝温度。谢天意觉得头皮发麻,用力咬了下舌尖,脑袋这才得了丝清明:“你想对杜若做什么?”

    淑离摇摇头,回避掉这个问题,眼光逡巡在她的脸上:“不过这人皮蒙的小人偶始终不是活物,操控起来仍有些木楞。你说,若是把引线直接穿过活人的手脚,这样玩耍起来是否会更得乐趣?”

    谢天意摇头,正义凛然道:“不会。你相信我。”

    匣子是双层的。上头搁着人偶,下面一层被拉开,细绳,寸钉,榔头等等。淑离比划了一下比她手掌还长的粗钉子,斜睨着谢天意:“瞧你手脚纤细,引线该是很好穿过呢。”

    谢天意都快哭了。这样下去她会被玩死吧。这公主画风变得太快,上次见面还只是一副斗气的小媳妇样,现在就是直接剪子啊人皮啊一锅炖。她先前还想象着婆子拿针扎她,想不到竟然成真,而且一不留神还玩成了升级版。

    婆子拿着榔头和寸钉渐渐靠近,神情狰狞可怖。谢天意吃力往里头缩,婆子大力扯住她,一人死死压住她的身子,另一人就把寸钉捺在她手腕上,接着榔头狠狠砸落。

    惨叫声只短促地响了一瞬,后头就再没了动静。前院枝头上站了几只鸟儿,歪了脑袋,黑洞洞的眼珠直直看向屋里。

    “我还想着你去了哪儿,原来是在这里。”一阵风过,鸟儿扑棱棱飞起。那人缓步走了进来。

    龙云暗纹紫袍,手上仍旧一把折扇。鸿永神色淡淡,眼光掠过被血濡湿的床榻。女子脸色惨白,嘴巴被婆子狠力按住,手脚处一片血肉模糊,脖子那处已经被钉子扎破沁出血珠。

    腥甜气味弥漫了满屋。婆子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奴才叩见皇上!”鸿永一脚踢开她们,把已近昏迷的谢天意揽在怀里大步出了屋子。淑离在他身后尖声嘶叫。他回身看她,神情里满是不屑:“将你的分内事做好吧。若不然,你在母后眼中,便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

    鸿永说完就走。淑离气得浑身发抖。婆子想要宽慰她两句,淑离不耐地反手一推,婆子惊叫一声撞上桌角。

    怀里的女子双眼紧阖,身子仍因着剧痛轻微颤抖着。后来她模模糊糊醒了一次,盯着他下巴看了会,似乎这时才认出他来。她轻声问他:“皇帝大叔,你要带我去哪?”

    “回皇宫,治伤。”对方回答得言简意赅。

    谢天意缓慢眨了眼睛,脑袋运转得慢,她又费了会功夫才消化了他说的话:“喔……大叔,我重不重?”

    脸畔蹭着对方胸口,能感觉到对方轻声笑出来时胸腔发出的低沉振动:“有点。”

    “哈这样啊。我先睡一会,等到了你叫我。”她沉沉闭上眼睛。鸿永又说了什么她听得不真切,混沌之中,似乎有什么冰凉的物事拂过她的脸颊。

    大概是药物作用,身体不像先前那样恢复得迅速。太医看到这样严重的创口,也是紧皱了眉头。到后来谢天意的四肢都被缠上厚厚纱布,幸好脖子被洞穿之前,那人推门走了进来。

    迷药的时效过了后,复原机能开始恢复运作。到了第二天太医过来给她换药,解开一圈圈纱布后,那原先血肉模糊的伤处已经白皙光滑不见一点疤痕。太医揉着眼睛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发散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无辜眼神去看谢天意。

    谢天意赶紧借坡下驴,连连弯腰感谢道:“太医医术着实精湛,如此回春妙手,堪称绝世神医啊!”鸿永握住她的手腕来回看了,然后对那太医点头道:“御太医的位置还空着,朕觉得你甚是合适。”

    太医大喜过望,连连叩首谢主隆恩。这样等出了大殿,脑袋仍是有些晕晕然。

    这床着实有些大,谢天意往里头缩了又缩,仍是靠不到边上。见鸿永拿眼盯着她,唇边仍是那样似笑非笑,不由得更是忐忑。从以前收集的情报来看,这家伙是个极其腹黑的角色,明明对杜老将军当年的谏言怀恨在心,表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还摆出一派惜才爱才的明君姿态。她至今仍怀疑杜家父子的死都是他在其中做了手脚。还有他的那个妹妹,手段也是毒辣得很。

    她倒是有些想看看那传言中的太后,也就是当年的盛妃是什么模样。到底是怎样的母亲才会教出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一对兄妹。

    “皇帝大……呃皇上,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想回去了。”

    鸿永点头:“有的。”

    “宫中妃嫔的位置也有空缺,你意下如何?”

    ……

    宴席结束时已经夜深。杜若照旧回了自己的别院。正堂里亮着豆大烛光,被过堂风带得明明灭灭,女子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恍似变了形的怪物。杜若不动声色,上前施礼道:“公主还未安歇?”

    淑离浅笑:“挂念着将军还未归家,所以在此处等候。”

    “杜若惶恐。”

    两人寒暄着,语气却都透着疏离客气,全然瞧不出这是新婚尚未三月的夫妻。末了淑离起身,袅袅婷婷走过杜若身侧,又突然将迈出的脚步收回。她将手轻按上对方肩膀,唇瓣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知道为什么皇兄要你娶我么?”

    感觉到男子身体的僵硬,她呵呵一笑:“他不喜前驸马,所以让我嫁过去,借我的手杀了他。现在他让我嫁给你,也是因为讨厌你。但是我并不讨厌你,我不想杀你。”

    细如枯骨的手指轻轻在男子腰带间打转:“你若是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喔。”寻着带钩灵活解开,那只手继续下移握住他那处轻轻摩擦,“但是事成之后,你要将皇后之位亲手奉上与我。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