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邪魅女侠

四夕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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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声惊叫。盟主夫人拨开众人看到这般景象,立时瘫软了身子晕倒过去。谢天意忙唤了婆子将她搀去卧房。在正堂吃酒的宾客纷纷围了过来,谢天意皱着眉头进到议事厅。

    景鹤的胸口好大一处伤口,想来应是匕首刀尖之类所创。脸色虽然惨白,却是尚存一丝鼻息。谢天意大喜,连忙让弟子去取止血的药膏和纱布来。同时围观宾客中有白袍男子出列道:“在下药庐楚采。自请救治盟主。”

    景鹤曾说过的那位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神医楚采!谢天意抹掉眼角薄泪,恭敬道谢。

    宾客们也是松了口气。有楚神医出手,盟主的命八成是保住了。只是……众人抬眼看向立于厅内的沉默青年。其中玉鸣阁的老掌教伸手指向秦泽宴,语气甚是愤慨:“你这不肖之徒,竟做出这等弑师忤逆之事!”

    “今日老夫便代盟主教训你这恶徒!”老掌教捏了个剑诀,便要欺身上前。

    老人家的肝火果然太旺。明明那样明显的线索就在眼前,却只凭着主观臆想就妄下论断。谢天意邪魅狂狷一笑,老娘可是看过七百多集名侦探柯南的人,待会定要说得你们跪在老娘脚下唱征服。她忙拖住老人家道:“并不是秦师兄所为。您老听我慢慢讲来。”

    “爹爹仰躺在地,胸口有明显创伤,明显是被人从正面用利器贯穿所致。受了伤后,血液从伤处大量喷溅开来,连着桌椅和墙壁都沾染上了许多,凶手身上定然也不能免除。所以大家请看清楚,秦师兄除了双手之外,身上并无其他血迹。”

    “再说到那把伤人利器。大厅各处并无发现,可以想见是凶手在刺伤爹爹之后,带着凶器迅速逃离了现场。而秦师兄人就在此处,若说是他伤了爹爹,那么凶器又在何处?”

    “良辰位微言轻,却还是要说上两句教大家不痛快的话。能重创爹爹,凶手武功定然高强,同时也不排除是爹爹熟识相交的人,趁着爹爹没有防备,狠下杀手。”女子凝眸扫视众人,嗓音铿锵清朗,“所以此间中人,每个都有嫌疑。”

    一番话说得宾客和弟子们哑口无言。老掌教紫涨的老脸略现了丝尴尬,干咳两声垂下了剑尖。

    谢天意正要朝秦泽宴比个胜利剪刀手,却有凉薄男声突兀响起。

    “秦泽宴便是罗刹教的右护法。他一直都对师父当年将他逐出师门怀恨在心,此次前来,便是要存心报复。”宾客们瞠目结舌地看向劲装窄袖的男子。宋临山抱剑冷冷一笑,目光却是始终胶着在谢天意身上,“秦泽宴,你可承认自己便是魔教护法?”

    谢天意略一愣怔,立刻反应过来,握紧了拳头怒道:“原来你那晚偷听了我和爹爹的谈话。”

    宋临山却是不答,只逼问秦泽宴道:“你只管说,是与不是?”

    庭院中气氛沉闷紧张一触即发。满手鲜血的青年忽的垂了脸,对着素裙墨发的女子低声道:“我……”

    “我知道。”女子迅速截断他的话,嗓音微颤神情却坚定,“我相信你。”

    秦泽宴怔怔瞧着她,失焦的瞳仁微有神采流转。这般默了默,他启了淡唇道:“师父让我等在庭院中。我听到里间传来异常声响,便推了扇门进去。那时师父已是受伤倒在血泊之中。他抓住我的手,让我带你离开此处,越远越好。”

    “这便是全部。”

    他手上的血迹便是如此来的。

    谢天意抬眸去看他。即使受了误会冤枉,秦泽宴从来不屑解释。如今为着她这份信任,生平第一次愿意将实情原委细细托出。

    只是那凶手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景鹤如此惧怕,从而对对秦泽宴做出了那样的嘱托。

    “我已犯下太多杀孽。如今这般结局,亦算意料之中。良辰,”他低低唤她的名。薄唇微启,舌尖轻顶上颚,铺开深深缱绻缠绵。这是重逢之后他头一次这么温柔地唤她,“最是良辰春月末,无酒无心无错过。这些年,我亦是想你。”

    这是在……表白?

    不过在这样一堆杀气腾腾的人面前,大兄弟你不觉得很煞风景吗!

    正胡思乱想间,颈间传来钝痛。谢天意心下直觉不好,眼前却是沉沉黑暗袭来。

    秦泽宴将昏倒的女子扶坐在椅凳上,再深深凝视一眼,随后稳步踏出门外。

    “罗刹教右护法秦泽宴,”方才的柔软神情都已不见,青年脊背削直,语调一派冷漠肃杀,“在此。”

    ……

    谢天意再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正午。她沉默瞧着头顶的绣花锦帐,脑海里轻轻回响起青年最后的话——这些年来,我亦是想你。

    是表白,也是赴死前的遗言。

    昨天众多武林前辈在场,就算秦泽宴的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结局可想而知。他将她妥善安置好,再去从容赴死。能这般从容,是因为他在来时,便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谢天意眼底微湿:“小月老,任务失败了。”

    头顶贴着卡通ok绷的小月老弹了出来,显然还记挂着之前的一脚之仇,语气很是傲娇:“任务失败你就不会还留在这个空间了。秦泽宴没死,重伤不敌的时候,罗刹教的左护法赶来救走了他。”

    脑海里闪过那团似火红影。谢天意一骨碌爬起来,举着小月老开始呼啦啦转圈。

    景鹤受了重创,人虽还是昏迷,命却是保下来了。谢天意看着往常弱不禁风的娘亲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着,心下很是感慨。在恶战中或多或少挂了彩的宾客们都已各自归去。身为青云大弟子的宋临山四处打点奔波,面色很是疲累。

    有时两人擦肩而过,男子递过来仍似往常那般的和煦笑容,谢天意却觉得有些害怕。

    明明那天都已快平息了众怒,宋临山却跳将出来,将门内矛盾上升到正邪斗争,即使没有昏过去,当时她要保得秦泽宴的周全,也是心有余力不逮。

    娘亲照顾着爹爹,宋临山忙着打理门内事务,而弟子们看向谢天意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毕竟盟主独女和魔教护法这样的cp并不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

    秦泽宴受了重伤,现在一定是在教中疗伤。自己要是去到不破山,失了他的庇护,怕是还没上到山顶就要分分钟就丢了小命。无聊之极的谢天意背靠着后园的一颗柏树,苦恼地长叹口气。

    凶手是谁还不得而知,说不定就是宾客中的一人,现在已经混在人群中逃得远远的了。

    园地上冒出丛丛新草,只其中一块光秃秃的,看上去和周围很不搭调。谢天意挑挑眉毛,起身走了过去。那处土地泥色稍浅,略微隆起,像是被挖开之后又重新填平了似的。

    四下无人。只有风摇枝条的轻微声响。谢天意顿了顿,顺手拿了石块挖刨起来。

    一样红色的物事渐渐现了出来。是一件遍染血迹的大红喜袍。谢天意只觉遍体生寒,颤抖着抖开喜袍,一把锋利匕首跟着掉落出来。眼前一闪而过那人温暖明亮的笑脸,还有那日再次出现在议事厅前,悄然换了的利落装扮。

    所以景鹤在受到重创之后,才会那样惊恐地恳求秦泽宴将景良辰带走。

    因为那个人。

    “良辰,你变聪明了。”男子突兀出现,午后日光透过树影斑驳落在他的脸上,恍若鬼魅。那一向噙着微笑的唇角紧抿,神色冷漠又陌生。谢天意只觉手脚发凉,牙关都抖得咯咯作响:“为了嫁祸秦泽宴,你竟然不惜伤害爹爹。”

    宋临山缓步靠近,朝她咧开两排寒光闪闪的牙齿,这样的他看起来像是某种危险的兽类:“不只是为了嫁祸他。我做青云门的大弟子,已经太久了。”

    他将嘴唇附在她的耳边:“不过爱上你,却是在我预料之外。”

    一枚乌沉药丸递到谢天意的唇边:“散魂丸。我已在师父的药里化了一粒。师父师娘的命,如今全看你如何选择。”宋临山的笑容愈加模糊,“良辰,我不会伤害你。你可知道,你答应我求亲的那天,是我生平最快意的日子。等除了罗刹教之后,我便迎娶你做青云门的掌门夫人。”

    吃了那粒丸药之后,身上整日地使不得劲,每日里有大半时间在昏睡。眼前浮浮沉沉宋临山和娘亲的脸,谢天意强撑起眼皮,又立即被梦靥困了去。

    朦胧中也听到娘亲在她耳旁低声说了许多话。她说宋临山代替景鹤在和众掌门商讨剿除魔教事宜,还说景鹤的伤日渐好了起来,偶尔清醒的时候拉着她的手似乎总想说些什么。

    谢天意不能告诉她实情,也不敢告诉她。知晓了宋临山的秘密,只会让她陷入险境。

    五月五,过端午。宋临山来了谢天意的屋子。他如今鲜衣冠帽,俨然已是代教掌门的姿态。他弯身塞了块润泽滑腻的玉环到她手里:“在翡玉斋瞧见的,你应该会喜欢。”

    谢天意软绵绵地翻个白眼。

    同时有弟子急急奔来,嗓音颤抖禀道:“大师兄,魔教的秦泽宴来了!”

    宋临山眸中寒光一凛,将眼神从谢天意身上收回,折身出门。

    谢天意睁大眼睛。听小月老说那日他被众多江湖高手围攻,若不是红衣护法及时赶到,定然会跟之前的命运那般力竭身死。如今才堪堪半月,又是噬毒才刚刚发作完的日子,这样不顾一切急急赶来,恐怕又是凶多吉少。

    她强撑了身体想要坐起,手臂却在半途软软垂了下去。咬牙去推桌上的瓷盏。杯盏掉落发出清脆声响,外间却无回应。

    谢天意无力瘫倒,眼角沁出大滴泪珠。

    这般不知多久之后,屋门被咯吱一声从外打开。

    有穿堂风急急而过,空气里仿佛浮动起浅淡花香。

    谢天意蓦然睁开眼睛。

    后记。

    魔教护法秦泽宴与盟主独女景良辰同时失去影踪。

    武林盟主景鹤半年后伤渐痊愈,自让出盟主之位。

    同年,有人在偏远边境小镇上见到形容癫狂的乞者,相貌酷似曾经名动江湖的青云门大徒弟宋临山。

    两年之后,衣饰普通的青年夫妇带着一双相貌可爱的儿女敲开了青云门的大门。